魅影追踪(第23/24页)

  只听“通”的一声,吴过胸口已被他肘锤撞到,站不住脚,身子直向后退出一丈余远,背靠墙壁,方才拿桩站稳。而雷惊云脖子虽然未被剑锋伤到,左边肩头却被连皮带肉削去一大块,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吴过只觉胸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一阵翻腾,一口鲜血冲到喉咙,却又强行咽下。吸气运功,只觉丹田真气不济,却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刚才本想奋力一搏,拼着挨对方一记肘锤,也要剑锋及颈,一举将雷惊云制服。谁知对方险中求生,躲过了这致命一剑,仅仅只是肩上受了一点皮肉之伤。制敌不成,反为其伤,这一下倒是大出意料。

  雷惊云虽受伤不重,却甚是狼狈,肩头血流如注,刹时将他手臂和身上染得鲜红,连地上也洒了不少鲜血,房间里立时充满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雷惊云剑下余生,心口兀自怦怦乱跳,抬头看见吴过站在墙边,面容苍白,神情冷峻,似乎受伤不轻,不由得心头一喜,双手提刀,一步步逼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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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过虽然身受内伤,功力已不足平时五六成,但却不甘示弱,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持剑,双目平视,严阵以待。

  雷惊云见他呼吸平和,有恃无恐,一时之间却又摸不透他的深浅,提刀立足,不知自己是否该抢先出手。便在这时,忽然听见白如霜身形电闪,捷如狸猫,直朝雷惊云扑了过去。

  雷惊云只觉喉头像针扎般地一痛,耳旁呼啸直响,仿佛身体中正有什么东西狂涌而出。

  是血!是他身体里的鲜血!

  雷惊云脑海中蓦地闪过什么,想举刀砍她,但却骨软筋酸,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叮当两声,仁义双刀掉落在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鲜血正如决堤海水一般,向外呼啸而出。他只觉得口唇发干,嗓子里似乎要冒出烟来一般,张大嘴巴,想喊想叫,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他面容扭曲,脸孔狰狞,表情与仁义山庄任何一个离奇死去的人完全一致。

  吴过也被眼前这离奇怪异恐怖的场面惊得呆住了。

  白如霜“回过头来,盯着吴过,又看看眼前鲜血淋漓的雷惊云,忽然眼含泪水,人忽然间直挺挺向后飘去,后背撞开窗户,飘身一闪,不见踪影。由始至终她的膝盖都没有弯一下,身法诡异无比又迅捷无伦,即便是天下最高明的轻功,只怕也赶不上她一半。

  雷惊云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双膝一软,瘫在地上,喉咙处的两个血洞仍在向外冒着血泡,当真触目惊心。他的眼睛兀自睁得大大的,声音颤抖地道:“她、她就是那吸血鬼?”

  吴过目光幽幽地瞧着那洞开的窗户,脸上仍有惊悸之色,仿佛白如霜会突然从那窗户里跳回来一样。他走过去关起窗户道:“不错,她就是搅得仁义山庄人心惶惶的那个‘吸血鬼’,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却没料到她竟真是如此厉害。”

  雷惊云听他如此一说,目光顿时便向他瞧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道:“她明明是一个好好的人,却又怎么变成吸血鬼了?她自己知道吗?”

  吴过摇摇头道:“她半人半鬼,白天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一到夜晚睡着之后,她就会出来害人。早晨一觉醒来,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总之做人时不知道做鬼的事,做鬼时也完全忘记了做人的记忆。不过,今日她害了你,却没有要你的命,想来是存有一丝理智,或许已经知道了。只是,她跟你在一起这么久,她时常夜里起床变鬼行凶,你又怎么会全不知情?”

  雷惊云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和霜妹约好只有等到我俩名正言顺成亲的那一天,我们才过真正的夫妻生活,所以一直以来我俩都是分房而居,虽然、虽然有时情难自禁免不了要亲热一下,但我俩在这一年中同眠同宿的日子仍然少之又少,所以她夜里的反常行为我全然不知……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吴过道:“我一直在调查吸血鬼伤人这桩案子,说是吸血鬼伤人,我却不信这世上有鬼。害人的一定是人。仁义山庄戒备森严,外人想要进入并不是容易的事。若说仁义山庄的人被杀害,来者应该与仁义山庄有所恩怨。但此人明知有武当、华山的高手前来助阵,仍不收手,一律杀之,就不是有所恩怨这么简单了。此外,他既然可以轻易取走各路高手的性命,若是有冤有仇,为何不直接向仁义山庄的你来报仇呢?我左思右想,能够杀害众多武林豪杰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这‘吸血鬼’必定是个武功高强、看起来又让人毫无防范的人。而且,这个人,并不想害死你。此人能够让仁义山庄的人和外来的高手皆毫无防范,我想原因只有一个,是他们皆认为他并无危害。仁义山庄出此大事,庄外来人均有报备,若是见了素不相识或是不请自来之人,一定会有所怀疑。庄外来人均已被害,这‘吸血鬼’只能是庄内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