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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上是什么?”

“看起来像送货单……”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张表格看起来挺粗糙,好像是用手提电脑随便制作出来的。她这么说了。

“你在等包裹吗?”沃德尔问。

罗宾提到婚礼用的一次性相机。

“你接过包裹以后,他做了什么?”

“他上车走了,去查令十字街。”

有人敲门。侦缉警长埃克文西出现在门口,拿着斯特莱克之前发现的压在人腿底下的字条。现在它装在证据袋里。

“法医鉴定组来了,”她告诉沃德尔,“包裹里有这张字条。不知道上面的话对埃拉科特小姐是否有意义。”

沃德尔接过装在塑料袋里的字条,扫了一眼,皱起眉。

“胡言乱语,”他说,随即念出声来,“‘A harvest of limbs, of arms and of legs, of necks,手脚的丰收,胳膊和腿的丰收——’”

“‘—that turn like swans,——转动的天鹅绒般脖颈的丰收’。”斯特莱克接上。他正靠在灶台边,不可能隔着那么远看清字条,“‘as if inclined to gasp or pray,仿佛注定要喘息或祈祷。’”

三个人都盯着他。

“是歌词。”斯特莱克说。罗宾不喜欢他的表情。她看得出,这些歌词对他意义重大,不好的意义。他显得有些挣扎,但最终解释道:“是《Mistress of the Salmon Salt,鲑鱼盐小姐》的最后一段。蓝牡蛎崇拜。”

侦缉警长埃克文西仔细画好的眉毛扬起来。

“谁?”

“七十年代的老牌摇滚乐队。”

“你好像很了解他们的作品。”沃德尔说。

“我知道这首歌。”斯特莱克说。

“你知不知道可能是谁寄来的?”

斯特莱克犹豫。其他三人凝视着他。侦探头脑里飞速掠过一系列杂乱的画面和记忆。一个低低的声音说:She wanted to die.She was the quicklime girl.她想死。她是生石灰女孩。一个十二岁女孩的纤细双腿,腿上有交叉纵横的浅白色伤痕。一双鼬般的黑色小眼睛,充满蔑视,眯了起来。黄色的玫瑰刺青。

他又想起一张案件记录单——它比其他记忆落后一步,如烟雾散去般逐渐清晰。别人也许会第一时间想到——那上面记录了从尸体上割下阴茎事件。阴茎被寄给了警方的线人。

“你知不知道可能是谁寄的?”沃德尔又问一遍。

“也许吧。”斯特莱克说。他瞥了罗宾和侦缉警长埃克文西一眼。“最好和你单独谈。你们还要询问罗宾吗?”

“需要名字、住址什么的,”沃德尔说,“瓦妮莎,交给你行吗?”

侦缉警长埃克文西拿着笔记本走过来。两个男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罗宾再也不想见到那条断腿,但她还是因为被排除在外而心生委屈。包裹上写的可是她的名字。

可怖的包裹还躺在楼下的桌子上。侦缉警长埃克文西之前已经带着两名同事进去,现在这两人一位在拍照,另一位在用手机打电话。他们的长官和斯特来克从旁边走过,两人都好奇地看了斯特莱克一眼。他是警界的名人,但也经常与警方处于敌对状态。

斯特莱克关上里间办公室的门,和沃德尔在书桌两边坐下。沃德尔把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

“说吧,在你认识的人里,谁喜欢把尸体肢解,再寄给别人?”

“特伦斯·马利,”斯特莱克犹豫片刻后说,“先从他说起好了。”

沃德尔没写字,目光越过手里的笔,瞪着他。

“‘挖掘工’特伦斯·马利?”

斯特莱克点点头。

“哈林盖伊犯罪集团里的那个?”

“你认识几个‘挖掘工’特伦斯·马利?”斯特莱克不耐烦地说,“里面又有几个喜欢给人寄人体?”

“你是怎么跟挖掘工扯上关系的?”

“跟缉毒小组联合行动,二〇〇八年。贩毒团伙。”

“让他入狱的那一次?”

“没错。”

“见鬼的老天,”沃德尔说,“哈,那差不多可以确定了。那家伙是个该死的疯子,刚放出来,能跟伦敦一半的妓女搭上线。我们最好赶紧去泰晤士河打捞某个妓女的尸体。”

“嗯,可我当时是匿名作证,他不应该知道我在那个案子里的存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沃德尔说,“哈林盖伊犯罪集团——跟他妈黑手党似的。你听说过吗?他把哈特福·阿里的阴茎寄给伊安·拜文。”

“嗯,我知道。”斯特莱克说。

“那首歌又是怎么回事?他妈的丰收什么的?”

“嗯,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事,”斯特莱克慢慢地说,“我感觉这不是挖掘工干的,他不爱玩这种花样。所以我想,也许是其他三个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