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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失去冷静。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双手也抖个不停。
“我们两周前去看橄榄球赛,和萨拉以及汤姆一起去的。从大学到现在,萨拉和马修一直经常见面——他们一直在上床,就在我——我——他从来没和她断过联系,萨拉总是拥抱他,和他调情,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看橄榄球赛时,她拿斯特莱克当话题。‘哦,他可真有魅力,办公室里只有你们两个人?’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单方面喜欢马修,我知道她在大学里就想勾引马修,但我从没——十八个月,他们在一起睡了十八个月——你知道马修对我说什么吗?说萨拉是去安慰他的……我先前让步了,说她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因为我没和他商量就邀请了科莫兰。这也算是对我的惩罚吧,因为我本来不想让她参加。马修每次经过她的办公室附近,都会和她一起吃饭——”
“我去伦敦看你。”琳达说。
“不,妈妈——”
“就一天。请你吃午饭。”
罗宾虚弱地笑了一声。
“妈妈,我的工作没有固定午休时间。”
“我会去伦敦的,罗宾。”
母亲的声音一旦变得如此坚决,和她争论只是浪费时间。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嗯,你知道了再告诉我,我好订车票。”
“我……哦,好吧。”罗宾说。
她们互道再见,罗宾意识到自己终于涌出眼泪。她假装若无其事,但想到能见到琳达,她备感安慰。
她转头望向路虎。斯特莱克还靠在车上,也在打电话。还是假装在打?她说话的声音很大。斯特莱克在某些时候很体贴。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打开马修的短信。
你妈妈来了电话。我告诉她你出差了。你如果不想参加我爸爸的生日宴会,跟我说一声。我爱你,罗宾。马修
又来了:他并不相信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你如果不想参加……”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她小题大做,仿佛她不可能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他父亲的生日宴会……“我根本不喜欢你爸爸……”
她生气地打字,发送。
我当然不去。
她回到车里。斯特莱克似乎真的在打电话。地图摊在副驾驶座上:他正在研究马基特哈伯勒的莱斯特市。
“嗯,你也是,”她听见斯特莱克对着电话说,“嗯。回头见。”
埃琳,罗宾心想。
他上了车。
“是沃德尔吗?”她假装一无所知地问。
“埃琳。”他说。
她知道你和我一起出远门吗?就我们两个人?
罗宾感觉到自己的脸红了。她不知道这念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又不是……
“你想去马基特哈伯勒?”她举起地图问。
“不如顺便去一趟,”斯特莱克说,又喝了口酒,“那是布罗克班克最后工作过的地方。也许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不去查查看就太愚蠢了……如果去……”
他从罗宾手里拿过地图,翻了几页。
“那儿离科比只有十二英里。我们可以顺道过去,看看二〇〇八年和一个女人在那儿同居的莱恩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那个女人还在,她叫洛兰·麦克诺顿。”
罗宾已经习惯斯特莱克对人名和细节的精准记忆。
“好吧。”她说,很高兴听到他们明早将进行下一段的调查,而不是开上大老远的路回伦敦。他们如果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也许会在路上再住一晚,她就又有十二个小时不用见到马修了——但她随即想起,马修明晚就要为父亲的生日宴会往家赶了。不管怎样,她回家时公寓里都将空无一人。
“他会想办法去找她吗?”斯特莱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出心里的疑虑。
“抱歉——什么?谁?”
“布罗克班克有没有可能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去找布里塔妮,把她杀了?或者我负罪感太强,找错了目标?”
他用拳头轻捶一下路虎的车门。
“那条腿上面的伤,”斯特莱克自言自语地说,“和她腿上的伤一样。他曾经威胁小姑娘:‘你小时候,我想把你的腿砍下来,结果你妈妈进来了。’他妈的混球。还有谁会给我寄一条带伤痕的腿?”
“嗯,”罗宾语速缓慢地说,“我想此人选择人腿的原因,也许和布里塔妮·布罗克班克无关。”
斯特莱克转头看着她。
“你继续说。”
“杀死那个女孩的人完全可以给你寄其他部位,结果都是一样的,”罗宾说,“胳膊,或者——或者是乳房——”她尽量让口气保持冷静,“警察和媒体还是一样会来找我们。客户还是会流失,我们同样会不知所措——但他寄的是右腿,切口和你截肢的位置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