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事一箩筐(第5/11页)

“好的,这是收据,请你收下。”

直吉也不管一旁的德兵卫拼命地向他使眼色,就把写好的收据交给对方。

“到时候请拿着这张收据来取照片。还有,今天晚上九点,我在这儿恭候大驾。”

等到女人走出店门外,德兵卫立刻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奇怪,那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提起任何人的名字……”

直吉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结婚照片

“这么说,那天晚上有人来带路喽?”

由于直吉沉默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催促地问。

“是的,有人来带路,而且还是新郎本人。哈哈哈!”

直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新郎自己来带路?”

“原先我也不认为这个人就是新郎,只以为他是新郎的亲戚。对了,那天晚上外面就像打翻墨汁般的漆黑,所以,带路的男人还特别带着手电筒来。”

金田一耕助静静地听直吉说下去。

“那男人拿着皮包走在我的前面,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有时候还会高声大笑,有如喝醉酒一般。不过因为他看起来不像会暗中搞鬼的人,所以我也就安心了。”

“你们一路上没有交谈吗?”

“没有,我开口问了两、三次话,可是他却很不耐烦地吼道:‘-嗦!吵死人了!’。再说,你看看他这个长相……”

直吉一边指着照片里的新郎,一边格格地笑着说:

“我要是把他惹火了,难保不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因此我只好跟他赔不是,然后识相地闭上嘴巴。对了,金田一先生!”

“什么?”

“我可是生于高轮、长于高轮的人,小时候几乎跑遍了这一带,高轮没有一个地方我不熟悉。但是昭和二十四年春天,我从西伯利亚战场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带整个都变了。”

“哦,你是从西伯利亚回来的?”

“是的,我跟我爸努力了四年,才把本条相馆恢复到现在的光景,尽管如此,现在的照相馆依然不及我们以前照相馆的一半大。

不过,水泥建筑的确坚固多了,像附近房舍的墙壁全都是摇摇欲坠,而且到处都有烧焦的痕迹。我试着在高轮附近走一遭,没想到以前的风貌完全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

二十八日那天晚上也是一样,四周黑得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虽然到处都有路灯,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老实说我当时很害怕,不过那位小姐既然说走路只要十五、二十分钟就可以到,我也只好尽量忍耐,结果到了目的地之后,我才发觉那是我认得的地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是的,那是医院坡。”

“医院坡?”

“以前这地方本来有一个正式的名称,但是明治中期时,这里盖了一间大医院,所以人们便把这里叫做医院坡。你曾经听过法眼综合医院吗?”

“法眼综合医院?我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它好像是一家很有名的医院嘛!”

金田一耕助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其实金田一耕助根本不是一个行为举止拘谨、严肃的人,只是为了不让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照相馆小开看扁,所以才佯装出一板一眼的样子,否则这笔生意就做不成了。

“是啊!那是一间相当大的医院,内科、外科统统都有,称得上是一家综合医院,设备又好。对了,金田一先生,当我在二十四年春天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所到之处都是断垣残壁……”

“你想说的是……”

“听说在战时,芝公园里有一个高射炮阵地,有一次敌方朝这里扔炸弹,正好落在法眼综合医院上,因此我回来的那一年,也就是二十四年左右,只能用‘废墟’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一带的凄惨景象。

法眼综合医院的隔壁是法眼院长的家,那是一幢有常春藤缠绕的典雅西式建筑,所以附近的居民都叫那栋建筑为‘常春藤之家’。我被带去的地方正是法眼先生的住所。”

“那么,法眼先生的住所也被炸毁了吗?”

这个时候,就算直吉再怎么有心机,也很难从金田一耕助的语气中感觉出任何忧伤。

“常春藤之家已经被炸成灰烬,但是附属的和式房子倒是完好如初地保留下来。”

“目前谁住在那里?”

“那里现在只是一栋空屋,并没有人居住,不过仍留有门灯,玄关和屋内也都有电灯。”

“那你有没有问带路者为什么走到那里去?”

“有啊!我问他:‘这是法眼先生的家吧!’结果那位先生便笑着说:‘是啊!’我是法眼家的亲戚,因为是一生一次的结婚大事,所以今天晚上暂时在这里借住一晚。”

“后来又怎么样了?”

“他带着我走进一个相当宽敞的玄关,我发现他们特别先洒过水来散热,此外,他们还用一扇大型的屏风把院子隔开,屏风上画了一个高山族的老先生和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