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卡塔戈来的男人 (7月20日,星期二)(第3/15页)
“这该死的瘀癍是怎么一回事?”麦克想知道答案。
“怎么和你说呢,”医生突然厉声说道,“我们称它为‘血液流出血管进入皮肤组织’。这几个字就简单描述这个医学术语。不过它具体的含义还要更广一些。”
“就管它叫斑点得了,”麦克亲切地附和道,“俺只用了两个字。是什么东西勒死了他?”
“除了粗绳和细绳以外的一切东西。勒痕相对较宽,又比较浅。这就表明凶手用了一种比绳子更软、更容易弯曲的东西。”
“会是一条丝质围巾吗?”麦克问道。
“是的,差不多类似的东西。但不一定是围巾。一块大手帕、一条领带、甚至一条窗帘——这些都能压迫气管。”他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开始记录,“那个倒霉的日本佬叫什么名字?”
“他在旅馆里登记的名字是杰克·莱弗纳。”
“他叫莱弗纳?”医生写到一半停住了笔,“没日本佬会叫那个名字。”
“确实没有。”麦克附和道。
“他的家庭地址是?”
“芝加哥。”
“只有芝加哥一个地方吗?”
“登记簿上是这么写的。”
医生猛地移开了他记录的铅笔,“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查过他的身份证?”
“什么身份证?”
“当然是他皮夹子里的那些东西。”
“什么皮夹子?”
“难道他没有吗?”
“没有,”麦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就算他有一个皮夹子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个人信息的。他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很好,那就是你的工作了。”
“是的,”麦克哼了一声,“会是顺手牵羊的小偷干的吗?”
“当然,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日本佬走进房间,发现了房间里的贼,然后就被贼勒死了。在我看来,这简直显而易见。”
“是吗?没有人会不反抗就乖乖地让人勒死。打斗的过程中会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不过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想象一下,小偷会完事后重新布置一下现场吗?此外,你觉得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可能会被用作凶器呢?”
希尔德雷思医生四下瞟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这威斯特伯鲁之前已经观察过了:一个黄铜的床架下面铺了一条褪色的廉价棉花地毯、一把快要散架的摇椅、一把有些年头的直背座椅、一个老式方形设计的大理石洗脸台、一个黄色的栎木书桌、一台破旧的手提箱、天花板的中央悬挂着一盏没有坠饰的吊灯、一扇有裂纹的玻璃窗户以及一条非常脏的窗帘。希尔德雷思医生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那条窗帘上。
“不是的,”麦克否认道,“这些窗帘上满是污垢,肯定很长时间没洗了。但那家伙的脖子却非常干净。”
希尔德雷思医生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那里面是什么?”他指着手提箱问麦克。
“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的衣服要么放在衣柜里,要么挂在衣橱里。”
“他都带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衬衫、内衣、袜子、剃须工具、牙膏、牙刷,还有一件临时穿的外套。”
“他有没有带领带?”
“算上他身上戴的,一共有三条:一条是黑色底纹的红领带、一条是黑色圆点花纹的绿领带、还有一条是格子图案的,但已经很旧了。”
“他或许就是被其中的一条给勒死的。”
“有可能,”麦克有些怀疑地说道,医生检查了一下手提箱的外观。
“你看到这些标签了吗?”
“加尔各答、东京、上海、香港。” 麦克马上报出了这些名字,“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他都是停留在离中国很近的地方,中国那边现在正在打仗。”
希尔德雷思医生合上笔记本放回口袋。“‘芝加哥暗杀集团的首次秘密活动’。约翰,你的记者朋友们可有大新闻写咯!”
“你去和他们说吧,”麦克有些郁闷地说道,“医生,你觉得他是几点遇害的?”
“至少是几小时之前,尸僵相当明显。我猜是昨晚9点到11点的某个时间,这样才合乎情理。”
“俺看也是。”
“你看完之后就把这位东洋朋友送到太平间去吧。老伙计,那我先告辞了。”
“再见!”麦克回答道。他转向那位戴眼镜的塞萨尔——他正在用指纹印显示器往窗户的门槛里喷洒那种被称为‘龙血’的深红色粉末。“两边的门把手也要做。凶手一定得从这扇门进来和出去,对不对?还有电灯开关也要检查一下。今天早上咱们来这里的时候,电灯是暗的。很明显那个倒在地上的朋友没起来关过灯。”
“长官,你是不是在教我该怎么工作?”塞萨尔抱怨道。他边把指纹印显示器对准电灯电线下面的黄铜金属零件边说,“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请别在这里妨碍我和多诺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