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扇门锁上了 (7月22日,星期四晚上)(第3/6页)

“但我们并没有找到我之前想的东西。我们并没有发现被古希腊失传的技术直接影响的证据,也没发现古代佛教寺院的彩色壁画。但我们却发现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我们挖到了一个西藏的要塞!”

“历朝历代统治过新疆的民族有匈奴人、蒙古人、中国人、维族人、土耳其人、景教的基督徒——如果要把这些人全部说一遍的话,得一个小时!但其中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被西藏人统治的那个时期。当时的西藏人恐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们越过羌塘那种荒凉的不毛之地,穿过险峻的昆仑以及阿尔金山脉,跋涉数个月的行程。完全不顾中国唐朝的强大军事实力,建立起了一个前哨基地,守卫这那个孤独的要塞。藏族人——他们国家在公元八世纪的时候,曾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他们回顾这段光荣的岁月的时候,完全可以以此为豪!”

博士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他的整个挖掘过程。虽然历经千年,但还是残留有强烈的氨气——那正是以前西藏士兵的居住区所留下的证据。从遗迹中所发掘出来的垃圾山里,可能藏着很多重要的宝贝。

“他们之前丢弃的垃圾,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金矿!在垃圾里继续挖掘,我发现了几张碎纸片。那有粗纤维的纸,用的是离这边数百英里的喜马拉雅分水岭处生长的月桂树树皮的纸浆制成的。这些正是从经典的写本和更为贵重的——描述日常生活的笔记中的一部分。我翻译了后者的一部分。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以前的生活和今天几乎都没什么变化。有些断片上面还盖着朱红色的印章。这些是军队的官方公文。里面有军队的派遣和粮食补给的命令书、还有守备军的弓箭、矛、盾、刀剑的储备目录之类的东西。某一张纸片是属于部队中一个下级军人的,是自己在和中国军队的小范围冲突中遭遇惨败之时,所出示的一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的文件。和军队的文书相比,其它类型的文件数量并不多。还有一些和一般生活有关的纸片:账本、审判程序的记录、以及很多的私人信件。所有的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最大发现!之后的数周间,我都极为兴奋地忙碌着。正当我把这些发掘出来的古代文书,打包装成12个箱子准备运走的时候,突厥商人给我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之前和那个男人签署过契约,他是从一个靠近察噶提克的绿洲而来,为我提供补给物资的。”

“一群在哈密造反的突厥人,已经把整个新疆变成了血腥的内战。突厥人于是就向和他们有着同种信仰的东干人——也就是中国的回教徒方面求救。他们的据点就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端,某个细长的绿洲地带——也就是我正在挖掘的场所。东干人都是一群好战的无赖,比起一日三餐,他们民族更加喜欢打仗。他们包围了首都乌鲁木齐。乌鲁木齐的政府为了报复,派遣了一只由白俄人组成的游击队。偷袭东干人的村庄,到那里烧杀抢掠。”

“这帮白俄的领袖(叫他们白俄只是留个名头,他们因为自己的政治信念在自己国家已经失势很久了)是一位著名的恐怖分子。乌鲁木齐政府把他和东干人一样,视同心头大患。而他们与白俄所签订的,让自己的敌人互相残杀协定,本身就是中国古代一种非常经典的兵法策略。这只令人闻风丧胆的白俄游击队,已经袭击了察噶提克东边的那个绿洲。而且按照预计,他们马上会到我们这里来。而这个突厥人,怀着他们民族对待朋友那种特有的忠诚,冒着生命危险,从白俄的游击队中逃了出来,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必须马上行动。我们被困在白俄的游击队和察噶提克之间。由于我的突厥朋友是慌忙逃窜的,所以也没法像以往一样带来足够的补给品,另外我们的储备物资也不足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打败白俄游击队,并逃到察噶提克。但生还的希望也只有五成。”

“我相信在我们再次回来之前,这个西藏要塞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急忙命令众人把挖掘现场埋了盖好,把货物都放到马匹和骆驼身上,然后向察噶提克进发。那可真是个艰难的抉择。如果俄国佬最后赢了的话,我们要么会被他们用来复枪就地处决,要么就会因为躲避他们而逃进沙漠,然后因为脱水而慢慢死去。我们必须从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除此之外,我们别无选择。”

“可最后我们先到了察噶提克。我们必须冒险在那边待一天以便补充物资。我们很容易就配齐了需要的一切。那些勇敢地选择待在自己家里的当地居民,给了我们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我们用可以安全地埋在沙子中的银币,和他们交换水和食物——要是俄国佬来的话,他们的这些东西肯定会被没收和丢弃。这里流传着许多俄国佬要来的消息,但我听到的情报很多时候都是自相矛盾的。甚至有传闻说,有一个叫马仲英的东干人英雄和俄国佬遭遇之后,曾经全歼敌军。我是一点也不信。因为根据可靠消息,马仲英正在我们北面250英里的地方,和乌鲁木齐的包围军浴血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