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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不过月底可以把钱给你。这种药能免除做梦吗?”

“什么?”

“这种药可以让我不做梦吗?”

电话里一阵沉默。

“你知道吗,哈利,我突然想到我没有氟硝西泮了,还有,这种药很危险,它不会让你不做梦,效果正好相反。”

“你说谎。”

“也许吧,反正氟硝西泮不是你要的。试试看放轻松,哈利,休息一下。”

“休息一下?你知道我是不休息的。”

哈利听见有人打开出租车门,又听见奥伊斯坦叫开门的人去死,然后奥伊斯坦回到电话上。

“是因为蕾切尔吗?”

哈利并不回答。

“你跟蕾切尔吵架了?”

哈利听见吱吱啦啦的声响,猜想可能是奥伊斯坦正在监听警用频道。

“嘿?哈利?你小时候的哥们在问你,你存在的基础还在不在?你要不要回答?”

“不在了。”哈利喃喃地说。

“为什么?”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我几乎是逼她把它连根拔起的。有个任务我进行了很长时间,结果失败了,我没办法接受,所以我去酗酒,整整三天都泡在自己的烂摊子里,什么电话都不接。第四天她来按我家门铃。起初她大发脾气,说我不能就这样跑掉,还说莫勒一直问我怎么了,然后抚摸我的脸,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

“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请她出门之类的,对不对?”

“我说我没事,然后她露出悲伤的表情。”

“这个女人很显然喜欢你。”

“她也这么说,可是她还说她没办法再经历一次。”

“再经历一次什么?”

“奥列格的父亲也有酗酒的毛病,这个毛病毁了他们三个人。”

“结果你怎么说的?”

“我说她说得对,她应该避开我这种人。她脸色一沉,然后就走了。”

“然后你现在会做噩梦?”

“对。”

奥伊斯坦深深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哈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帮你渡过这个难关,呃,只有一样东西可以。”

“我知道,”哈利说,“一发子弹。”

“只有你自己,我要说的是你自己。”

“这我也知道。忘了这通电话吧,奥伊斯坦。”

“已经忘了。”

哈利去冰箱拿出那瓶低度啤酒,坐在扶手椅里,看着酒瓶上的标签。瓶盖嘶的一声被打开,释放出气体。他把凿刀放在咖啡桌上。凿刀的木制刀柄是绿色的,刀身附着一层薄薄的黄色工地灰泥。

星期五早上六点,太阳的光芒照耀着艾克柏山,使得警察总署闪闪发光有如水晶。接待处的警卫大声打了个哈欠,从《晚间邮报》上抬起双眼,看着第一位早起员工拿出身份识别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

“报纸上说天气还会更热。”警卫说,很高兴终于有人能跟他讲一两句话。

进门来的金发男人身材高大,双眼布满血丝。他只是瞥了警卫一眼,并未接话。

警卫注意到两台电梯都停在一楼无人使用,男人却选择爬楼梯。督卫回过头来,继续专心阅读《晚间邮报》。报上一则新闻说,本周三早上有个女子在光天化日下失踪,如今仍下落不明。记者罗杰·延德姆在报道中引述犯罪特警队长比雅尼·莫勒发表的声明:警方在女子住处外的一辆车子底下发现她的一只鞋,这个发现提高了发生犯罪事件的可能性,然而目前为止并未出现可供确认的具体证据。

哈利轻弹手中报纸,来到信架前,取出过去这两天莉斯贝思的搜寻报告。他的答录机里有五则留言,四则是威廉留的,一则不是。哈利听着留言。威廉的留言都大同小异:警方应该加派人手:他认识一个灵媒,他想登报悬赏,希望有人协助警方找到莉斯贝思。最后一则留言只有呼吸声,没有其他声音。

哈利按下倒带键,再听一次。然后又听了一次。

他难以听出打来的人是男是女,更难以听出打来的人是不是蕾切尔。信息显示这通电话是在晚上十一点十分打来的,来电显示为“无号码”。如果蕾切尔是从霍尔门科伦区的家中打电话来,号码就会这么显示。倘若真是蕾切尔打来的,她为什么不打他家里的电话或者手机?

哈利开始阅读报告。什么发现也没有。他又读了一遍。依然毫无所获。他整理思绪,开始把案情从头想一遍。

想完之后,他看了看表,再去信架看看有没有其他信件送达。他从信架上拿出一份警探送交的报告,把一封收件人为莫勒的信放到正确的信架,然后走回办公室。

警探的报告简明扼要:没有任何发现。

哈利按下答录机的倒带键,再按播放键,调高音量。他闭上眼睛,靠上椅背,试着记起她的呼吸,感觉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