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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如此恩爱,奥尔佳认为他们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灵魂的伴侣,没什么可以拆散他们。不过,奥尔佳告诉依娜,当弗勒公馆的宾客回家后,快乐的派对气氛有可能变成激烈的争吵。
有一晚,就在这种激烈争吵过后,奥尔佳已上床就寝,施瓦伯中将敲了敲她的房门,走了进来。他并未开灯,只是在床边坐下,跟奥尔佳说,他妻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去饭店过夜了。奥尔佳一闻就知道施瓦伯中将喝了酒,但她还年轻,不知该如何应付一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她尊敬、景仰这个男人,甚至有点爱上了他。他请她脱下睡衣,说想看看她裸体的样子。
第一个晚上,他并未碰她,只是看着她,抚摸她的面颊,告诉她她很美,比她能够了解的还要美,然后他就站了起来。他离开时,眼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
奥尔佳站起身来,关上阳台的门。快七点了。她朝屋后楼梯的顶端看了一眼,只见一双时髦的男鞋摆在依娜房间外的脚垫上。原来依娜有访客。奥尔佳在床上坐下,侧耳聆听。
晚上八点,房门打开。奥尔佳听见有人穿上鞋子,走下楼梯。她还听见另一种声音,一种拖着脚走路发出的刮擦声,像是狗的脚爪发出的声音。她走进厨房,烧水冲茶。
几分钟后,奥尔佳轻敲依娜的门,惊讶地发现依娜并未回应,耳中却听见她屋里传出轻柔的音乐声。奥尔佳又敲了敲门,依然无人回应。
“依娜?”奥尔佳一推门,门荡了开来。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屋里空气滞闷。窗户紧闭,窗帘拉上,里面几乎一片漆黑。
“依娜?”
无人回应。也许依娜睡着了。奥尔佳走进屋内,往床铺的方向看去。床上没人。奇怪。她衰老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然后,她看见了依娜。依娜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眼睛闭着,头垂向一旁。奥尔佳仍辨别不出那低低的吟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她走到摇椅旁。
“依娜?”
依娜依旧没有回应。奥尔佳用一手托住托盘,另一只手轻轻触碰依娜的脸颊。
茶壶跌落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两把茶匙、一个刻着德意志帝国老鹰徽章的银糖罐、一个盘子、六块玛丽兰牌饼干接连跌落在地毯上。
正当奥尔佳的茶壶——或说得更精确一点,施瓦伯家族的茶壶跌落地面时,奥内端起了杯子——或说得更精确一点,奥内端起了奥斯陆警局的杯子。
莫勒仔细看着胖嘟嘟的心理医生奥内胖嘟嘟的小指,心想奥内的小指高高翘起,到底有几分是装腔作势,有几分纯粹是因为小指太胖。
莫勒在办公室召开会议,除了奥内,还找了主管调查案的汤姆、哈利和贝雅特。
四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多半是因为原本抱着可以找到那个假冒的快递员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已开始褪色。
他们在电视上和广播中登出了告示,汤姆刚刚才过滤完民众提供的线报。警署一共接到二十四个报案电话,其中十三个来自报案常客,这些人不管有没有看见什么都会打电话来。至于另外十一个电话,其中七个提供的线索经过清查只是一般快递员,另外四个电话提供的线报则是警方已经知道的资讯:星期一下午五点左右,卡尔柏纳广场曾经出现一个快递员。警方接获的新消息是有人在特隆赫姆路上看见那个快递员。只有一个报案电话令人关注,这个电话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打来的,司机说他在艺术与科技学院外见过一个骑车人戴着安全帽和墨镜,身穿黄黑相间的运动衫,当时司机驾车行驶在伍立弗路上,正好是卡米拉遇害时间前后。当天那个时间,没有一家快递公司在伍立弗路附近区域有快递业务,但后来第一快递公司有个快递员打电话来,说他骑车前往圣赫根区的露台餐厅喝啤酒时,曾经过伍立弗路。
“换句话说,调查工作毫无进展。”莫勒说。
“调查工作才刚刚开始。”汤姆说。
莫勒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显示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受到鼓舞。除了奥内,办公室里每个人都知道,民众一开始提供的线报最为重要,因为人们都遗忘得很快。
“人手不足的法医学研究所那边有消息吗?”莫勒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帮助我们辨识凶手的身份?”
“恐怕没有,”汤姆说,“他们把其他解剖工作摆到一旁,优先处理我们的,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发现。没有精液,没有血迹,没有毛发,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具体线索只有弹孔。”
“有趣。”奥内说。
莫勒语气有点沮丧地问哪里有趣。
“有趣之处在于,这表示凶手并未性侵被害人,”奥内说,“这对连环杀手来说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