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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尽头,有两个房间亮着灯。我能看到的只有这两个房间亮着。我在门外停下,点了支烟,听听,但我听不到任何声响。我推开写着“请进”字样的那扇门,进入有小打字机桌的那间狭窄的办公室。那扇木门依然微开着。我走过去,敲敲门,叫了声:“莫宁斯塔先生。”
没人回答。很安静。甚至没有呼吸的声音。我后脖子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我侧身进了门。房间的顶灯照在珠宝商用的天平的玻璃罩上,照在皮面书桌四边抛了光的木框上,照在书桌的一个侧面上,照在一只两侧有松紧带的方头黑皮鞋上,鞋子上方是一只白棉袜。
这只鞋的角度不对劲,指向天花板的一角。腿的其余部分在大保险柜的侧面。我走进房间里,感觉好像趟过污泥浊水。
他身体弯曲,仰天躺在地上。孤零零的,毫无气息。
保险柜的门敞开着,一串钥匙挂在第二道锁上。一只金属抽屉已经拉出。抽屉里是空的。原先可能是有钱的。
房间里其余东西好像都没有动过。
老人的口袋也被翻开,但我没动他,只是弯下腰,用手背碰了碰他发灰发紫的脸。就像碰到了青蛙的肚子。血从他额头一侧渗出,这是他遭到打击的地方。但这次空气中没有火药味,他皮肤发紫表明他死于心脏骤停,也许因为震惊或恐惧。但这仍然是谋杀。
我走的时候没有关灯,擦了擦门把手,沿着消防楼梯走到六楼。我毫无来由地念着过道两边门上的名字。H·R·蒂格尔,牙科实验室;L·普雷德菲尔,公共会计师;道尔顿和里斯,打字服务;E·J·布拉斯科维茨大夫,名下有一行小字:脊椎按摩师。
电梯咯吱咯吱上来了,那老人没看我。他的脸和我大脑一样,一片茫然。
我在街角给救护中心打了个电话,没说名字。
[1]T型车是福特公司1908年推出的一款早期车型,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辆面向大众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