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拉诺夜总会的枪声(第4/19页)
“哎呦,钱会弄丢的啊,马尔文先生,”他低声说。“除非——除非你知道一些内幕。”
“五百元开个赌局值了,”马尔文反驳道。
铃声响起,第六局开打了。
前五局打得平淡无奇。金发高个男孩杜克·塔戈没有用尽全力。黑皮肤的迪肯·韦拉是个四肢修长、身强体壮的波兰人,一口牙齿都坏掉了,耳朵也因多次被打伤而变形,他有体格,但没技巧,只会生硬地抱住对手,一个用力转身,两人倒在了拳台边上,仍是难分难解。他目前还抵挡得住塔戈的攻击。观众大肆嘲笑起塔戈。
凳子撤出拳台,塔戈拉了拉银黑两色的运动短裤,冲着白外套的女孩拘谨一笑。他长得很英俊,脸上没有任何伤疤。左肩上残留着韦拉的鼻血。
铃声响起,韦拉大步流星走过拳台,闪开塔戈的肩膀,冲着他就是一记左勾拳。塔戈受到的伤不止这下勾拳。他跌靠在弹力绳上,又被弹回来,抱住对手。
马尔文在黑暗中静静地微笑。
裁判轻而易举地分开两人。塔戈老实地停下动作,韦拉却打出一记直拳,只是没中。两人缠斗了一分钟,走廊传来华尔兹的乐曲。接着,韦拉全身扭动挥出一拳。塔戈似乎就在等待这个时机,等着发动攻击。他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笑容。白外套女孩噌地站起来。
韦拉挥过去的一拳堪堪擦过塔戈的下巴,差点就把他打得步履踉跄。塔戈猛地朝着韦拉的眼睛来了一记右直拳,紧接着的左勾拳打碎了韦拉的下巴,跟上的右拳几乎打在同一部位上。
黑皮肤男孩四肢撑地,缓缓倒在拳台上,两手压在身下。当他被判输掉比赛时,全场响起了嘘声。
胖子挪动双脚,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伙计,觉得怎么样?还觉得是内定的比赛吗?”
“玩脱了,”马尔文波澜不惊地说,就像是警察对着对讲机讲话。
胖子说:“再见啦,伙计。常来玩啊。”他踢了踢马尔文的脚踝,从他身边爬过去。
马尔文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茫然地望向看台。拳手以及教练已经走下拳台。白外套的女孩消失在人群中。灯光熄灭,这个类似仓库结构的拳击场看上去既廉价又肮脏。
托尼·阿科斯塔在一旁坐立不安,他看见一个穿条纹外套的男人正从椅子之间捡起纸片。
马尔文突然站起来,说:“我要去和那个讨饭的谈谈,托尼。在外面的车里等我。”
他快步爬上台阶,来到大厅,穿过走廊上还没散去的观众,挤到一扇标有“闲人莫入”的灰门前。他穿过那扇门,走下一段斜坡,另一扇同样标有“闲人莫入”的门出现在面前。一个警卫站在门前,卡其色的衣服已经褪色,衣襟大开,他一手握着啤酒,另一只手则是汉堡。
马尔文的警员证一晃而过,警卫根本没看一眼就让到一边。他轻轻打着饱嗝,马尔文已然穿门而过。狭长过道的两边是标有号码的房门。门后有声音传出。左边第四扇门上用图钉钉住的标牌上写着字迹潦草的“杜克·塔戈”。
马尔文开门进去,目力不及的地方传来哗哗的水声。
空落落的狭窄房间内,身穿白色运动衫的男人坐在桌子一边,上面乱七八糟地堆满衣服。马尔文认出那人是塔戈的助手。
他说:“杜克在哪?”
运动服男人的拇指指向水声传来的地方。接着,一个男人走进房间,步履踉跄地贴向马尔文。高个,拳曲的棕发里面带点灰色。手里拿着一大杯酒。脸上因为烂醉如泥而泛出点点光泽。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弯曲,一闪而逝的笑容没有其他深意。他口齿不清地吼道:“混蛋,给我滚。”
马尔文冷静地关上门,靠上去,手伸进敞开的蓝色雨衣,从背心口袋里掏出香烟盒。他根本没打眼看那个鬈发男人。
鬈发男人突然举起空着的右手,从外套下面拔出什么东西。蓝色的钢枪在浅色外套的映衬下发出幽暗的光芒。左手酒杯洒出些液体。
“屁都没有!”他吼道。
马尔文慢吞吞地掏出香烟盒,拿在手里亮了亮相,他打开烟盒,双唇含上一根。蓝色的枪离他很近,不太有利。拿酒杯的左手在微微颤动。
马尔文随意地开口:“是啊。你该去找点麻烦。”
运动服男人离开桌子。他稳稳地站住,双眼不离那支枪。鬈发男人说:“我们喜欢麻烦。迈克,搜他的身。”
运动服男人说:“我不希望变成这样,申韦尔。看在老天的分上,放轻松。你醉得像条晃晃悠悠的摆渡船。”
马尔文说:“搜我身没问题。我没带枪。”
“不用了,”运动服男人说。“这家伙是杜克的保镖。让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