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街取货(第6/17页)

维达里退后几步,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拇指。他的脸色不再苍白,笑容偷偷回到了脸上。

“很抱歉,”他歉疚地说。“非常抱歉。我不习惯被人羞辱。既然我不认识这个人,也许你们最好把他带走,警探。当然还是得戴着手铐。有点卑鄙,是吗?”

“告诉你的小马驹,”皮特·安格利奇说。“我可没这么容易被打趴下。”

安格斯走到他面前,拍了怕的他肩膀。“走吧,伙计。你不习惯面对好人,对吗?”

“是的,我喜欢流浪汉。”皮特·安格利奇说。

他缓缓地站起来,在地毯上拖着脚步。

靠着墙的两个警探加入到他身边,他们经过一道拱门,穿过巨大的房间。安格斯和其他人紧随其后。他们在一个小门厅里等待电梯到来。

“搞什么鬼?”安格斯厉声说。“去惹他干吗?”

皮特·安格利奇哈哈大笑。“一时冲动,”他说。“只是一时冲动。”

电梯上来了,他们乘电梯下楼,来到巨大安静的切斯特大楼的大堂。两个保安懒洋洋地靠在大理石桌子的一端,两名服务员神情紧张地站在桌子后。

皮特·安格利奇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像拳击手一般致意。“怎么,还没有记者?”他冷笑道。“维达里不会喜欢这么悄无声息地处理这件事。”

“继续吹,聪明人,”一个警探打断他,扭着他的手臂。

他们穿过一条走廊,出了侧门,来到一条狭窄的街道,街道的坡度陡然下降,几乎碰到了树梢。越过树梢,远方的城市灯光仿佛一条巨幅的金色地毯,上面缝着红、绿、蓝、紫色五彩斑斓的线脚。

两辆车的引擎声响起。皮特·安格利奇被推进了第一辆车的后排座位。安格斯和另一个警察分别坐在他的两侧。汽车急速向山下驶去,在山泉路向东转弯,安静地在夜色中穿行,行驶了数英里。山泉路与日落大道交汇处,汽车向市政大厅的白色大楼驶去。在广场上,第一辆车转向洛杉矶大道,接着向南,另一辆车则继续向前。

过了一会儿,皮特·安格利奇嘴角下垂,斜视着安格斯。

“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不是去总部的路。”

安格斯黝黑、严肃的脸慢慢转向他。过了片刻,这个身材魁梧的警探向后一靠,在夜色中打了个哈欠。他没有回答。

汽车沿着洛杉矶大道行驶至第五大道,圣佩德罗的东面,再向南行驶,经过了多个街区,有些安静,有些喧闹。有些街区,安静的人们坐在摇摇晃晃的前廊上,还有些街区,喧嚣的年轻人,既有黑人,也有白人,在廉价的餐馆、药店和摆满老虎机的酒吧前大声咆哮、相互打趣。

在圣巴巴拉,警车再次向东转去,缓慢地沿着辅道行驶至午街。汽车开过午餐车后的街角停下了。皮特·安格利奇的神情再次紧张起来,但他一声没吭。

“好吧,”安格斯拖长了声音说。“摘下手铐吧。”

坐在皮特·安格利奇另一侧的警探从他的马夹里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手铐,愉快地把它们晃得叮当直响,然后才放回后裤袋里。安格斯推开门,钻出了车。

“出来,”他回头说。

皮特·安格利奇下了车,安格斯走到距离街灯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召唤他。他的双手在外套下游动,掏出一把枪。他温柔地说:“只能这么玩了。否则我们就得翻遍整个镇子。皮尔逊是唯一认识你的人。还记得吗?”

皮特·安格利奇拿过他的枪,慢慢摇了摇头,背对着停在街边的车,把枪塞进外套。

“我们的监视被发现了,我猜,”他缓缓说。“有一个女孩在附近徘徊,不过也许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安格斯默默地看着他,过了片刻,点点头,回到了车里。车门砰地关上了,汽车在街上渐行渐远,疾驰而去。

皮特·安格利奇沿着圣巴巴拉大道来到中央大街的南端。不久,一个闪亮的广告牌映入他的眼帘,几个紫色的大字写着——主宰者俱乐部。他踏上铺着地毯的宽楼梯,向喧嚣的舞池走去。

4

女孩必须侧身穿过小舞池周围紧密相邻的桌子。她的臀部碰到了一个男人的肩部后方,他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咧嘴一笑。她机械地微笑着,抽回她的手,继续走。

身着古铜色金属面料的裙子,裸露着两只胳膊,棕色的卷发浅浅地披在脖子后,她看上去很漂亮;比穿戴寒酸的马球外套和廉价的呢帽时漂亮多了,甚至比穿着恨天高、露出大长腿、上身穿得越少越好、一顶乏味的金色大礼帽放荡地别在一只耳朵后面时更漂亮。

她的面容憔悴不堪,一张娇小的脸庞妩媚、浅薄。她的眼睛瞪得很大。乐队演奏出刺耳的音乐声,伴着餐盘的碰撞声、嗡嗡的说话声以及舞池中来往穿梭的脚步声。女孩慢慢地走向皮特·安格利奇的桌子,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