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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跟三宅树理面对面说过话。要不是为了现在这件事,估计不会有任何机会。”
烈日当空,藤野凉子和佐佐木吾郎正快步走在去三宅家的路上。
凉子的情况和佐佐木吾郎差不多。要是不看通讯录上的地址,连三宅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凉子并不了解三宅树理。对于这名同班同学,凉子脑中只有模糊的印象,也从未和她亲密交谈。而三宅树理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就更无法想象了。
如今她却要将一颗炸弹投向三宅母女。
要是尾崎老师也在场,会不会好一点?
凉子摇了摇头,将这个没出息的念头从脑海里赶走。要是尾崎老师在场,我就没有发挥的空间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于树理和凉子来说,都是如此。
“佐佐木,我觉得我们很难开口。”
“啊?是因为三宅树理在浅井松子死后一直说不出话的缘故?”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三宅树理的母亲知道树理是举报人,且不论她是如何知晓的。或者,她虽然不知道,却是如此坚信的。所以她昨天才会给HBS的茂木记者打电话。可好好的一通匿名电话,她却由于太紧张,透露了女儿的名字。
“不过,三宅树理并不一定知道妈妈打过电话吧?”
有可能是母亲想庇护女儿,自作主张打了电话。
盛夏阳光的照耀之下,佐佐木吾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会、会有这种事吗?”这话虽是脱口而出,不过他的脑子转得挺快,“也能当成一种可能性吧?”
“等会儿你想办法把树理和她母亲分开,让我跟树理单独交流。只要一会儿就行。我知道这很难,我也会想办法制造机会。拜托了!”
“知、知道了。虽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会尽力而为。”
这才是“后援专家”吾郎嘛。
三宅家是一栋白色墙壁的二层建筑,门牌处镶有一片洋气的钢制圆盘,上面写着一家人的姓名。树理的父亲名叫达也,母亲名叫未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宅工房”的标志,看来树理的父母可能是搞设计的。
三宅未来在对讲机里应答后开门走了出来。她的模样并不优雅,和门口的招牌一点也不相称。她身上套了条褪色的围裙,脚上的拖鞋沾有絮状的灰尘。门厅有三叠大小,是个与二楼相通的共享空间,墙上胡乱挂着些装裱过的油画和速写。角落里还堆着些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垃圾还是有用的东西,不得而知。整个空间显得拥塞不堪。
凉子之所以观察得如此仔细是因为他们刚刚报完姓名,三宅未来就一刻不停地数落开了。
“你们不知道树理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吗?没听尾崎老师说过吗?你们来,得到老师的允许了吗?没有吧?你们往别人家乱闯,不觉得愧疚吗?”她站在高处,扯开又高又尖的嗓门,机关枪似的说个没完,“你们根本就不懂得体谅别人,也不好好遵守学校的规定。树理不愿意去上学,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也不知道上门来道个歉。现在来也已经太晚了。我们家树理是不会跟你们来往的……”
三宅未来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抓住这个一纵即逝的空隙,凉子开口道:“伯母。”
三宅未来眼角吊了起来:“谁是你伯母?别跟我套近乎!”
凉子没有理睬她。
“三宅同学的妈妈。”凉子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昨天,你给HBS电视台一位叫茂木悦男的记者打了电话,对吧?对他说,那封举报信是你写的,是吗?”
三宅未来的表情僵住了。
“你说,如果校内审判不公正,举报信告发的真相就会被封杀。这样的话,‘就救不了我们家树理了’,对不对?”
三宅未来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什、什么?”她的怒容中掺杂进些许惊慌之色,“你在说什么?”
凉子依然口齿伶俐:“听说,茂木记者将电话内容录了音,整个通话过程全部保存了下来。”
三宅未来脸色大变,从脸部外围开始,血色正在迅速褪去。眼珠毫无目的地游移不定。
她在拼命回忆,慌忙回想昨天打电话时说过的话。
“哎?我、我说出树理了吗?”她在问自己。
看到她这副模样,凉子感到痛心,仿佛是自己犯下了天大的失误。这个人在电话里说出了女儿的名字,可她自己并未察觉,可见她当时有多么兴奋。
“我们就是掌握了这个情况才来登门拜访的。茂木记者说,接到你的电话后,就准备开始采访。所以我们非常担心……”
“胡说些什么!”相比怒吼,更像是在悲鸣,“你们操什么心?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房子并不大,这里的唇枪舌剑会传到树理耳朵里吧?就算听不清内容,也会察觉到不对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