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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大出社长没有为了获得土地而故意杀死他的母亲。”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母亲的死完全是个不幸的意外。大出社长也很难过。”

大出胜的慌乱,招致了消防部门和当地警方的注意。不过最引人怀疑的还是纵火手法。

“自从地价高涨直至如今寸土寸金的局面,类似的纵火案也相应增多了。”

据说“烟火师”和黑道拆迁者是一伙的。

“有时为赶走与房东不和又赖着不走的访客或土地租户,就要动用纵火的手段。可一旦死了人,警方就会介人调查,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们发明了一种不导致伤亡的纵火手法?”

“就是这么回事。”藤野刚说,“我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看破他们的作案手法,就会采取相应的侦察行动。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到今天还不逮捕他呢?”

“这就不用告诉你了。”

“要是不全部告诉我,我就把井口父亲讲的话散布到学校去。”

“你……”藤野刚的粗嗓门也突然变得很高,就和变了调的井口直武的嗓音一样,“你想威胁爸爸吗?”

“请——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凉子发誓道。

“也不告诉辩护方?”

“当然不告诉他们。这不是应该共享的信息。”

“你不觉得大出很可怜吗?”

凉子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的立场不允许我这样想。”

“你真固执。”藤野刚苦笑着,放低了声音,“是为了同时抓捕向大出社长介绍‘烟火师’的黑道拆迁者。对于警视厅而言,这才是主要目的。因为那家公司是这一行背后的大佬。”

“什么公司?”

“环球兴产。你可别说出去了。”藤野刚的语气很严厉。“侦破工作已经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有可能通过大出社长牵出‘环球兴产’的老板。并且……”

“并且?”

“他们背后还有暴力集团,和你们那种波澜不惊的校内审判相比,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凉子不由自主地端正了坐姿:“明白了,我绝对保密。”

“就连对你说了那么多的井口直武,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估计他只想到大出胜在骗取保险金。”

“爸爸,你们是不是为了敲山震虎,让大出社长心慌意乱而故意向商荣会散布信息?”

没有回答。自己的推理是不是太像推理小说了?可是,警方应该时常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吧?

“大出的父亲为何要做出如此危险的行为?”

还是没有回答。

“不一定要卖掉土地,只要以此为担保,也可以借到钱,这样也更容易说服他的母亲。”

藤野刚依然保持着沉默。

“我们都知道,大出胜的公司规模大,很赚钱。他儿子身上也尽是名牌。既然这么有钱,公司的运营资金总会有办法的……”

“凉子。”

“哎?”

“人,有时会变得愚不可及。”

藤野刚的声音十分严肃。

“你是公务员的女儿,可能不会懂,在公司和店铺的经营上,外表和实际不符的情况不在少数。经营规模越大,背离就会越严重。为了在眼下的虚假繁荣结束前豪赌一把,大出社长必须动用一大笔资金。可是,用别的手段已经没法搞到钱了。不……”停顿片刻后,他又字斟句酌地说,“应该说,他走进了死胡同,自以为没别的办法可以搞到钱了。”

“明白了。”凉子答道。她手握着电话听筒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让“明白了”三个字真正渗透到心底。

不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

“火灾前的恐吓电话又是怎么回事?”

“你好好想想。”

接到恐吓电话的是大出社长和大出俊次。

“是大出社长故意叫人打的?”

大出俊次以为是真正的恐吓电话,到今天他也依然如此坚信。

儿子在学校里被人当成杀人凶手,还被电视节目广为传播,大出胜曾经怒不可遏。他的愤怒也许并不假,但他也充分利用了儿子蒙受的冤屈。只要不点破机关,不被人发觉,儿子俊次也不会因此受伤。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的问题。

这就是大出胜作为社长的如意算盘,却不是他作为父亲的想法。那么,最早想到利用俊次的不白之冤的又是谁?是“环球兴产”的人?难道当时大出胜没有大发雷霆,咆哮“别把我儿子卷进来”吗?

人,有时会变得愚不可及。

“什么时候逮捕大出胜?”

“还不知道。但不会太久。”

“会在我们开始审判之前吗?”

“难说。”

“不会等到校内审判结束吧?”

“这肯定不会。这是大人的社会,太照顾你们也不见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