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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森内老师还没死,说“杀人”似乎太不吉利了。
健一用余光留意着森内老师的母亲痛哭流涕的憔悴容颜,独自低头陷人了沉思。
“我说,是前天吧……”神原在向健一确认日期,见健一毫无反应,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去津崎先生家拜访,是在前天?”
“是的。”津崎先生抢先确认。
“那时您说过,垣内夫妇离婚的事有了进展,美奈绘的恶作剧已经停止了,是吗?”
健一也听到过,笔记里还记着呢。
津崎先生那张豆狸般的脸痛苦地扭曲着:“是啊。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大意了。”
“今天,惠美子说是要去公寓拿点东西。”
她告诉母亲,只是外出时顺便去一下。
“我要是跟她一起去就好了……”森内老师母亲低语着,很快又开始泣不成声。
“这可不是‘这么做就好了’的事啊。”佐佐木吾郎的话像是在给两个大人打气似的,“垣内美奈绘就是个恣意妄为的变态狂,森内老师再小心也没用。”
“不见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是藤野凉子。她脸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仿佛忍耐着牙痛。“这或许是我的过错。”
津崎先生不禁大吃一惊,探出身子问道:“藤野同学,你这是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老师。”即使咬紧牙关,凉子还是抑制不住嘴角的颤动,“垣内美奈绘的事,我自作主张告诉了HBS的茂木记者。”
“啊!”健一也想起来了。
“没有得到森内老师的许可,我擅自告诉了他。他当时很吃惊,说过要去确认一下。所以,说不定……”
接触茂木记者后,垣内美奈绘得知森内老师调查过她的所作所为,可能还知道森内老师要在校内审判中证明清白。这样的话,垣内美奈绘陷害森内老师的企图不就全都泡汤了吗?
“你是说,垣内美奈绘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采取了行动?”佐佐木吾郎低声嘟嚷着,神情呆滞。
健一只觉得后背发冷。没错,一个怀恨在心的人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动。
藤野凉子的脸色出奇地苍白,这显然不仅仅是受到荧光灯照射的缘故。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说话的是神原和彦,“如果动机如此,那垣内美奈绘应该更主动一点,不会傻等着森内老师回到江户川芙拉尔小区来。一般而言,得知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首先想到的应该是逃跑。”
“神原同学所言极是。”
一个声音从意想不到的方向传来。所有人都扭头朝那边看去。
“怀疑自己的判断,可不像你藤野凉子的作风。”
那人说起话来大模大样,还对凉子直呼姓名。他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沿着走廊大步流星地朝候诊室走来。
来者正是在校内审判中担任法官的井上康夫。白衬衫,黑色校服长裤,银边眼镜闪着寒光。他还特意换了衣服呢——健一多管闲事地想道。
井上康夫的身后还有两名成年男人。一般而言,说成“井上康夫在两名大人的陪同下前来”才是顺理成章的,可眼下的光景显然正好相反,一副井上法官带着两个跟班上场的架势。
两个男人中,一个四十不到,还有一个似乎年近五十。年轻的那位没穿西装,但也是衬衫领带,皮鞋锃亮,给人整齐干练的感觉。年长的那位上身马球衫,下身一条松垮垮的长裤,脚上穿着运动鞋,似乎马上要去打高尔夫球。
“不管怎么说,你们把法官我排除在外,也太不像话了。”井上法官走到早已被他的气势压倒的津崎先生和森内老师母亲的面前,端正姿势,毕恭毕敬地说,“久违了,津崎老师,我是井上康夫。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与您见面,真是出乎意料,也相当遗憾。”
“嗯。”津崎先生只是点了点头。
“您是森内老师的母亲吧?此次森内老师遭遇大难,深表同情。我相信她一定能早日康复。也请您多多保重。”
说完,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标准得就像用尺子量过似的。哭得两眼通红的森内老师的母亲“啊”地回应了一声,鞠躬回礼,仿佛这样已然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一种与眼下的场景极不相称的宽松气息从健一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跟着井上康夫一起来的两人中,那个年长的家伙正极力憋着笑。两位大人还直挺挺地站在走廊通往候诊室的连接处,年轻的那位态度还比较端正,而穿马球衫的那位眨着小眼睛,一副愉快又赞赏的样子。
“井上。”在一片中了邪似的氛围中,还是佐佐木吾郎清醒得比较快,“你怎么会来的?”
“我接到了北尾老师的电话。这不是紧急事态吗?”井上康夫单手叉腰,“我觉得我也应该赶过来。北尾老师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才通知我的。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他又开始斥责起来,“确实,离开庭还有些日子,可别忘了我也是校内审判的相关人员,而且是最重要的相关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