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酸的墓碑(第5/6页)

“你要等待,不能着急。眼下轻举妄动的话,就要招来政府跟官僚们插手干涉,好容易建设起来的自卫队就会被国民唾弃。如今已经不同于帝国时代的军队,用武力是不能统治国民的。”

“塚本先生,你是个败将,就同丧家犬一样,没有资格来说三道四!新军队的建设必须交给我们干。自卫队被帝国军队的亡灵牵着鼻子走是不行的。自卫队要由我们来领导,不能接受军神跟你的命令。我一振臂,那么防卫大学校友会就会相起呼应。我的话已经讲完了。眼下正是让国民承认我们存在,获得职业军人的地位和名誉的时刻。”

“你疯了!”塚本暗暗叫苦不迭。

要使自卫队独立(摆脱民众的监督)成为职业军队处于国家权力的核心地位,这是穿这身制服的人们的共同愿望。在“建军”这个口号下,忍受了多大的屈辱。但以防卫大学毕业生为中心那些年轻的战后派军官组成的过激团体,对目前的自卫队一味阿谀讨好国民和政府,不但不去获得军人的地位、名誉,反而满足于沦落为社会上多余者的现状满怀忿郁,孕育着爆发反抗的危险。

其中一部分不满情绪会随总部突然变更命令而迸发出来,过激派遍布全国各地,所以完全有可能变成导致大规模武装政变的导火线。他们自认为是祖国的卫士而产生的自豪感以及高人一等的思想,尽管如此却并不为国家、社会所承认。由这两者之间的矛盾而产生了忿忿不满的情绪。虽然他们比任何人都充满忧国之情,却遭到国家的冷遇。手中虽握有弹指间就可使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马上见阎王的强大武器,但是,却要在国民面前低头哈腰,而面对外敌储备的武装力量却封存着无法使用,由于这些忿忿不满的情绪集聚起来,作为国民没有批准的护院犬很可能爆发一场叛乱,来切断用宪法拴在他们脖子上的那条链子。

防卫大学毕业的军官既没有市民的生活体验,也没有实战的经验。他们的特权思想和不满又加上手中掌握着杀人武器,他们的意识里并非是“国民的卫士”,而是“国家的卫士”。所以,把军队改名为自卫队,其本质并没有丝毫不同。当“一朝有事”,去救国民他们是不屑一顾的。这跟旧军队完全一样。职业军人正如它的名称一般,是为生活加入军队。他们所求的只是每月的薪俸和军人这个特权阶级的名誉而已。至于国民的命运对他们来说是毫不相干的。

“我们可从两个方面来认识军队的本质。第一是它内在的本质。自卫队内部生活没有一点儿民主主义的气息。因此,扼杀了队内民主,就不可能成为一支为国民服务的军队。所以,并非为了国民才有自卫队,而是为了自卫队才有为它提供兵源、物资的国民,形成了本末倒置的现实。这样的军队,必然会把枪口对准所谓“国内的敌人”,而且,这个镇压人民的暴力工具——军队,在垄断资本主义统治下,必定会变成压迫其他民族的侵略军。与国民之间无民主关系的军队、枪口对准国民的军队更容易动辄去蹂躏其他民族的人权。而且,压迫其他民族的这个民族必将会越来越失去最后的一点自由。

“第二,是围绕自卫队的外部条件。首先,与美国一起建立的共同安全体制,大大加强了自卫队的侵略性和它的反人民性。应该受到谴责。其次,军事工业的发展以及形成民用工业和军用工业的复合体,这无疑会加速军备本身的积累,也进一步促使政治体制走向反动,使自卫队有成为统治者个人工具的危险,也加快了整个社会的军国主义倾向。”(见《自卫队的政变战略》一书,籐井治夫著。)

而且,他们并不完全承认宪法,他们认为那只是由美国制订的否定自身存在的“屈辱宪法”。他们这种恐惧已如实地反映出来。不,眼下已经演变成违抗命令,开始走得更远了。

“没有必要再跟你磨嘴皮子了,现在开始由我来指挥‘鼠尾草’行动。”日野一尉自行切断了无线电通讯。

日野和塚本通话的时候,反町并没有束手待毙,他拼命地考虑自卫的策略。直升飞机上除了日野就是大屋和两名军曹,还有一名驾驶员。大屋这三个人虽说已经从催眠术中醒来,但还对秋本言听计从。驾驶员要操纵飞机也没有战斗力。只需设法制服日野也许还能有活命的希望。但对方是久经训练的杀手,又佩带着武器,自己却是赤手空拳、手无寸铁。真要动武准会吃亏。要是乘他在通话不注意之际,把日野推下飞机去?反町目测了一下日野的位置跟舱门的距离,他通话就在驾驶席旁边,要把他拽到门口,恐怕反而会被他推下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