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第8/8页)
他一般把车只开到这儿,但这次他拐过那些昏暗弯曲的街道,向更远的“迷宫”开去。他来到案发现场的那栋房子前,看见大门上装了把新的挂锁,但他的口袋里有把配好的钥匙。他打开手电筒,轻轻地走进起居室。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完全没有10个小时前这里还躺着一具死尸的迹象,装着注射器的瓶子和烛台都不见了。雷布思没有查看远处那堵墙,离开起居室直接向楼上走去。他推开罗尼卧室的门,径直走到了窗边,这是特蕾西说她发现尸体的地方。雷布思蹲下来,踮了踮脚尖,用手电筒照着地板,仔细地查看起来。没有相机,什么也没有。这桩案子,将不会很容易,如果总有其他案子要接的话。
毕竟,只有特蕾西这样说。
离开房间,他又来到了楼梯口,发现在楼梯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光线反射到最高的那个台阶。雷布思把它捡起来看了看,这是一小块金属,形如低劣胸针的钩子。不管怎样,他把它放到了口袋,又看了眼楼梯,想象着罗尼恢复知觉后爬向楼下的样子。
可能,只是可能。但最后躺成那个姿势……实在不太可能。
况且他为何要带着一瓶子注射器下楼呢?雷布思点点头,确定自己在迷蒙之中摸索到了正确的方向。当他再次走下楼梯回到起居室时,闻到了像是腐烂果酱上长出的霉菌发出的味道,并伴着沉闷的泥土气息和令人作呕的果酱甜香。他把手电筒对着远处的那堵墙,快步走了过去。
接下来他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怦怦作响。圆和五角星都还在那里,五角星在圆里面。但有新画上去的东西,在两个圆之间加上了红色的黄道十二宫标记和其他符号。他碰了碰这些图案,尚未干透。缩回手指,他把手电筒往上照了照,念起那几个湿淋淋的大字:
你好!罗尼!
内心的迷信吓得雷布思拔腿就跑,也顾不得去锁身后的门,尽管他的眼睛盯着后面看,脚步却向前快速地奔向他的车。突然他撞到了一个人,绊了一脚。那个人笨拙地摔倒在地,又慢慢爬起来。雷布思打开手电筒,发现是个少年,只见他目光闪烁,脸上到处是瘀青和刀口。
“我的天,小伙子,”他低声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打了。”男孩说着,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走了。
雷布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发动车子的,此刻他的神经就像破鞋带一样脆弱。回到家,他锁上门,闭上眼睛坐着,艰难地呼吸着。放松,约翰,放松,他告诉自己。很快,他就能自嘲刚刚失去胆量的片刻了。明天他还会到那儿,在白天去那里。
今天他已看够了。
[1] 1码≈0.9米。
[2] 1英寸≈2.5厘米。
[3]阿瑟·库斯勒(1905—1983),匈牙利裔英国作家、记者和批评家,犹太人。著有著名的政治小说《中午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