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夕祷(第2/2页)
这时,我明白了我导师的推理方法,与哲学家依照基本的原则推理的方法大相径庭。如此看来,他的才智近乎超凡。我知道,当威廉一时找不到答案时,他会提出许多答案截然不同的假设来。对此我仍感困惑。
“那么说,”我鼓足勇气说道,“您还远远没有解决……”
“我离答案已经相当近了,”威廉说道,“但我不知道是哪个。”
“所以,您找不出问题的唯一答案喽?”
“阿德索,要是我找出了唯一的答案,我早就在巴黎教授神学了。”
“在巴黎他们总是能找到正确答案吗?”
“从来不是,”威廉说道,“但他们对于自己的错误心安理得。”
“而您呢?”我幼稚而又冒失地问道,“从来不犯错误吗?”
“我经常犯错误,”威廉回答说,“不过,我不仅是剖析一个错误,还举一反三假设许多错误,这样我就不会受任何人愚弄了。”
我觉得威廉对于事实真相好像根本不感兴趣,在他看来,事实真相只不过是客观事物和心智之间的契合。他把自己能想出诸多可能性当作快乐。
我坦言,此刻,我对我的导师很失望,我不禁想:“幸好宗教裁判所的人来了。”出于对了解事实真相的渴望,我居然认可了同样想知道真相的贝尔纳·古伊。
我带着这种理应受到惩罚的思绪,比复活节前圣星期四夜的犹大更心神不安地跟着威廉走进了餐厅吃晚饭。
[1]指格罗斯泰斯特,见第二四七页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