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6×3(第3/7页)
“什么怎么看?”
“发现尸体的时候,那些东西就已经摆好了吧?”
“这些刚才我应该都说过了。”
“我知道。所以我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那些东西不可能就那样摆在外面吧?”
“差不多吧。”我瞥了一眼教导主任他们,“我昨天刚来这里上班,并不能肯定。”
“应该是一直都锁在器材室里的。”教导主任面色慌张地说道。
根岸噘起下唇,眉头皱了起来。“那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六乘以三。”我说道。
根岸“嗯”了一声,然后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六乘以三。交叉摆在一起的旗子看上去不就像算术里的乘号吗?”
“啊……”根岸好像终于理解了,抚摩着下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呢。那么关于这个六乘以三,你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没有。”我立刻摇头,“我只想说它看上去像而已。”
“主任们呢?你们觉得怎么样?”根岸来回看着教导主任和年级主任。
这两个人也只是一语不发地摇头。
根岸叹了口气,又说道:“这看上去不像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可以理解为,这是被害的浜口老师留下的某种讯息。”
“那就是死亡讯息了。”我张口说出了这个常在推理小说中使用的名词。
根岸稍稍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情。应该是在暗自斥责:不要把现实中发生的案件跟小说混作一团!“话说回来,器材室那边你去过了吗?”根岸指着体育馆对面的一角,问我。
据说那里放着运动项目所需的各种器材,但是刚到任两天的我还没看过。我如实地告诉了刑警。
“那么,你自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
“里面怎么了?”教导主任问道。“稍微有些异样。唉,还是请你们自己去看吧。”
根岸说完,我们都站了起来。器材室那里有几个警官正进进出出。我跟在根岸后面走了进去。随后,我发出了“哇”的一声。
“离谱吧?”根岸转身道。
确实,房间内的情况十分糟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破裂的乒乓球,就像破碎的鸡蛋壳一样散落一地,数都数不清。足球、躲避球等也像是被人用刀子割过,原本应该放在架子上的羽毛球被扯得稀烂,全都扔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年级主任在我旁边低声说。
“直到昨天为止,这里应该还不是这样吧?”
面对根岸的询问,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不约而同地点头。
“那么这就是凶手干的好事啦。”根岸抱着胳膊打量着室内,自言自语道。
“这可麻烦了。”教导主任也在我旁边小声嘀咕,“这些东西全换新的,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我不禁看了一眼教导主任蜥蜴般的脸。一名教师被杀了,他却似乎更在意体育用品的预算超支。
这时,一名年轻刑警走了过来,在根岸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根岸点着头说“马上过去”,随后又看向我们。
“浜口交三先生到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浜口交三先生?”教导主任歪头道。
“就是浜口老师的丈夫啊。”
“哦,”教导主任点着头,看着年级主任和我,“那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太好了!我心想。参加葬礼的时候,我最怕去跟死者家属说一些追怀感伤的话。今天这种场合就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了。我和年级主任一同行礼道:“那就拜托您了。”或许教导主任自己也觉得,这种时候如果再不挺身而出,就真要被老师们瞧不起了。
我和年级主任走出器材室,朝着体育馆出口方向走去。根岸和教导主任则走向我们刚才坐过的跳马箱子。那里正坐着一个身着茶色西装、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四周还围着一些刑警。只见他将手绢捂在脸上,呜呜地哭着。看来那就是浜口交三先生了,我心想。
04
今天的一文字小学实在是无暇顾及什么上课了。警察在校园内晃来晃去,电视台的家伙们也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聚集在学校周围,而见到这种阵势的孩子们更是叽叽喳喳地闹翻了天。
学校召开了临时职工会议,要求教师们如同往常一样地授课。但在这种情况下,想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简直难上加难。窗外一有风吹草动,教室里就一阵喧嚣,根本无法正常上课。
不过,到午休的时候大部分警察都已撤退,媒体那边由校长作了发言,总算是打发了那帮家伙。
午饭后,我在办公室里准备下午的课,也从其他教师那里听来了许多关于案子的小道消息。其中一些话对于了解这次事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据说,最后见到浜口老师的是一名姓山田的男老师,他说昨晚八点左右同浜口老师一起离开了办公室。但是两人同行也只到出了校门为止。因为浜口老师突然说“雨伞忘在了体育馆后面”,随后便朝体育馆方向去了。昨天放学后,她曾到体育馆后面的花坛转了一圈,那时候似乎是带着伞的。我回忆起了昨天的天气。傍晚过后,小雨时下时停,确实容易将雨伞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