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旅馆之死(第2/5页)
“先生,您到各处参现过了?”一面沏茶,一面准备茶点,花子试探着问了一句。
汤田真璧头枕着两册杂志,另一册摊开放在胸口,头也不抬地回答:“还没有。”
“要不要开车去逛一圈呢?……到伊东一带,距离上刚好合适。”
“不必了!……我不是来玩的,是来休息、静养的。公司的工作压力太大,我整个人都要累垮了。”
花子一听,即知道那是谎言,斜眼瞥了汤田真璧一眼。汤田嘴上叼着一支和平牌香烟,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绘有俊男美女,相互拥抱的插图的历史小说。花子把带去的烟灰缸放妥,带着挤满烟屁股的烟灰缸,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02
汤田真璧投宿的第四天——也就是说十月二十九日,那天下午。总机接线员叫来花子问:“汤田先生没有接电话,他是去散步了吗?”
“这……他并不是常外出散步的客人。”
“刚才外面来了电话找他,我呼叫他好几次,却无人应答,会不会是正在午睡呢?”
“我去看看。”
“拜托你了,请快去快回。”一旁的经理说。
花子在后门口,匆匆地穿上了木屐。
这家“芳乐园”旅馆的庭院,靠海边一处,有七间单独隔离开来的单房,本来是提供给蜜月旅行的新婚夫妻使用,让新郎新娘能不受任何人打扰地,迈入新的生活,每一个房间的四周,都围上了竹篱笆。
花子绕过假山,眼前有七间错落有致的房间。在结婚淡季的现在,七个房间当中,只有“枫叶之家”一间有客人使用。
花子推开木门,站在玄关前。她轻叫数声,但还是无人应声。她再叫一声,之后拉开房门。她提醒过汤田真璧,外出的时候,务必将房门上锁。而既然房门未锁,就可认为汤田在房里了,那也许如经理说的,正在睡午觉了。
脱下木屐,伸手拉开纸门的瞬间,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怔立当场。
汤田真璧倒卧在了血泊之中……接下来的情形如何,花子半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03
泽检察官和馆山调查课长,自静冈市匆匆赶抵的时候,玄关的泥土地上,已经摆满了辖区警员的鞋子。
正面的纸门推开了,有几面之缘的生方警察署长,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辛苦两位了。就在这个房间。”等两人脱下鞋子,生方署长带他们到现场。
客厅大约六张榻榻米大小,里面的右首边有壁龛,左首边用纸门,隔成另一个空间。正面半开的纸门对面,可以见到一段走廊,纸门和壁龛之间,用书院窗①隔开,窗框上挂着水墨画。如果没有尸体,这应该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房间。
①书院格局是日式建筑的一种特殊风格。和室里建有壁龛,布置书画以及各种摆饰。书院窗就是此种和室里的糊着纸的凸窗。
先行抵达的鉴定人员,似乎正好完成了工作,每个人都神色镇定,拍照的收起三脚架,采集指纹的挥掉沾在手上的白色铝粉。
房间里还有另一位穿白衣的男人,背对门口跪着,照理应该知道检察官进入的他,却仍然继续工作,连头也不抬。瘦骨嶙峋的肩膀,充分显示出山根法医一丝不苟的个性。尸体的上半身,被法医的身子遮住了,只能见到裸露于浴袍外面的、毛茸茸的大腿。
在完成验尸之前,泽检察官和馆山调査课长,都站在远处,环顾四周。房间内被翻得一团糟,水墨画的匾额从中折断了,桌上是打翻了的茶具,坐垫似乎被脚踩过。以纸门隔出的,大约三张榻榻米大的空间里,有壁橱和衣柜,但衣服和皮箱被拖出来了,随手丢弃在地板上。
“死者是投宿在这个房间的客人,住宿登记簿上的姓名,写得是汤田真璧,四十三岁,职业为公司职员。”一旁的生方署长说明道。
“住址呢?……”
“大阪,天王寺区细工谷町九〇一。那一带是高级公寓集中的地方。”
“死者是否有同伴?……”
“这一点就奇怪了,他是单独投宿的。我们也联系了他在大阪的住处,还是没有接到任何回音。还有,我已经吩咐经理,和负责房间服务的女服务员,待会儿过来,听说死者生前的行动,有些疑点。”
署长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这时法医正好起身,转过脸来,所以便闭嘴了。法医瘦削的身材,使他看起来比实际高;灰白的眉毛下面,一双阴沉的小眼睛,视线一一看过检察官、调查课长和鉴定课长三个人——那分明是在比较这几个人官阶的眼神。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说被害者是被水手刀,或类似的凶器,在胸部刺了三刀致死的。那与其说是说话声,还不如称之为“杂音”,来得更为贴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