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线索(第6/8页)

“你不能和孩子的父亲结婚吗?”

“我们曾打算结婚的。当时他仍在研究所念书,本来等研究生一毕业就立刻结婚,但是他意外地获得留美奖学金,必须到美国念一年书。我觉得再等一年也无妨,没想到他却因飞机失事而失踪了。不久之后我才发现已怀了他的孩子。”

“……”

“这件事我只有向哥哥老实说出来,因为双亲均已过世了,我有什么事都和哥哥商量。他知道后叫我把孩子打掉,因为我还年轻,拖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实在不妥当,再说,人死了也无法复生,他要我替自己打算。但是,当时我觉得如果把孩子生下来,也就等于他的再生,如果把孩子打掉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就完全消失了……”“……”

“家兄也是为我的将来担心……但是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无法生育的男人,他对孩子没有什么感情。但我是一个女人,总是希望把孩子生下来。”

怜子说到这里,突然露出很凄凉的笑容。她的双颊上流满了泪水。

“这也是一种本能吧,没有什么道理可以讲。爱得深时,任何苦都愿意忍受,所以我愿意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

“最后哥哥也不管了。但是,在福冈我无法再待下去,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家兄使将我安排到松山去待产。他一向是个爱面子的人,我也很理解。事故发生之后,由于我怀疑他是否早就有计划害死孩子,便不愿再和他一起住,于是才从家中搬离,自已在外面租房子。刚开始我既不打电话给他,更不想再和他见面,因为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我的义浩。进而想起对他的怀疑……不过,一年、两年过去了。很奇怪的是对他的恨逐渐消失了,我原谅了家兄。并接受了是过失的事实。”

怜子用手指擦去脸上的泪痕。

“你现在确定令兄是过失了?”

“事实上,事故过后没多久,我就认定家兄是出于过失的。”

“——?”

“经过时间的冲淡,很自然地就相信是过失了。再怎样为了我的将来,我想家兄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把婴儿给害死,而且他对这件事必然也抱着很大的内疚,他的内心也很痛苦。血浓于水,凡事必有真有假,当时不知道,但日久见人心,真得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人心是可以分辨的。”

“晤……”

“所以现在我和家兄之间一点儿也没有隔阂,我也常回家去看他——人就是这样,当他还活着的时候,常会想到他的不是,等到他死了……”怜子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接不下去,她的脸上又布满了新的泪痕。

冬木感觉怜子的这番话是出自于真心,如果没有发生任何事件的话,他会立刻就相信她的话。但是,怜子是聪明人,也或许她已了解冬木心里的想法,故意装出这么悲凄的模样,以掩饰她心里对丹野的愤恨。

望着怜子,冬木实在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刚才好象提起过丹野不能生育的事?”

“是的……他结婚两年一直未能生出一男半女,夫妻都到医院检查过,结果是家兄有问题——但是,我直觉地认为,家兄一直对家庭或子女都不怎么感兴趣。起初他就不怎么想结婚,嫂子过世后他也从来没打算再婚……”“不过他对你的婚姻倒是蛮重视的吧。”

怜自不以为然地猛摇着头。

“你和仓桥订婚,令兄一定很高兴吧。”

怜子凝视着冬木的双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她猛然把头转过去,看着大海。

海风不断地吹动她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她才说,“家兄要我多加考虑。自从那次飞机失事后,我觉得自己好软弱,时常想找个依靠。我渴望着被保护,那时我又与家兄不和睦,觉得自己过去太依赖他了……正好仓桥闯进我的生活,他对我很亲切,使我觉得很有安全感。家兄得知我们的事情后曾经一再地劝我,但我无法接受,不加考虑就和仓桥订婚了——自己的婚事必须由自己来决定。这是我最近的想法。”

说到过里,怜子的语调逐渐冷静下来,令人感觉到她的心底有着强烈的决心,可能也暗示着她要和仓桥解除婚约。冬木对怜子不动声色地提出他的疑问。

“你想,仓桥是否和令兄被害的事件有关系呢?”

怜子眯起眼睛,用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她的反应冬木无法了解。

“大概没什么关系吧,因为他有不在现场证明。”

“警察也认为是这样的吗?”

“是的。仓桥曾于16日早上10点左右打电话到家兄的房间,当时电话占线。可能家兄的房间内有人在,或许是家兄,也或许是别人。——如果是家兄,仓桥的不在现场证明使没有问题,如果是别人,那个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不论如何。有了通电话的证据,尽管情况不对劲儿。警方也不能断定仓桥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