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0/11页)
「妳是遇上無聊男人了。」「是呀!才一年就被甩啦!」仔細一想,這一年裡也過得輕鬆愉快。或許,大鬍子眞的周轉困難也未可知。
高志脫掉衣服。惠眞若開始上班,再也沒有那樣多的時間了。
「你可眞悠閒呢!」
「沒多久,妳會對我另眼相看的。」手鍊子並未解下。坦白說,實值超過十萬圓,可不是鍍金之物。每次走在元町時,都會往櫥窗內看,卻無法下定決心買下,畢竟買車子、衣服,就已花掉薪水大半。
「我被當成廉價品了。」惠眞說。她脫掉睡衣,雙手托著乳房——她是討厭忸怩作態的女人。
「我可沒把妳當廉價品。」「只是沒錢而已!」惠眞笑著,投懷送抱。
高志抱起惠眞走向床鋪。床單還留有些微體溫。
那是位於鶴見的小工廠。只看公司名稱,無法得知是製造什麼的工廠。
天色還很亮。高志在廠房旁停車。
「董事長呢?」他問走出大門的男人。
「在辦公室。他心情很壞呢!」說著,男人重新打量高志。
「辦公室在哪?」
「你是?」
「我很想回答說是討債的,但,事實上是被迫前來,他是家母的親戚。」「那麼,你豈非也是董事長的親戚?」「我可不願這樣認為!他是那種只會教訓人,卻不給零用錢的人。」男人笑了,說:「就是盡頭轉角的房間,門上寫著『董事長室』幾個字,你一看即可知。」 高志頷首。
辦公室內已幾乎沒人了。規模不算大,到董事長室之前,只經過四扇門。
高志敲門。裡面傳來傲慢的聲音,是大鬍子。
感覺上比第一次見面時蒼老了許多。
「你是什麼人?」
「可以算是村山的代理人吧!雖然她並未委託我。」說著,高志在沙發上坐下。
他很在乎自己的鞋子。進玄關前,有個小水灘。他可不希望剛買的鞋子弄溼!
雖號稱董事長室,卻只有辦公桌和沙發組而已。牆上掛著獎狀。室田在六本木的公寓都比它豪華多了。房間角落的反射式煤油暖爐發出紅光。
「村山和你是什麼關係?」「這個嘛……應該算是姊弟般的朋友吧!」大鬍子似已完全不記得十個月前曾在他們窘困時幫忙開車的青年了。
「什麼事?」
「你不明白嗎?」
「是來敲詐的?」大鬍子笑了。
高志彈了一下手鍊的金牌。「是來商量的。」 「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不想敲竹槓,只是,村山是在年關之前被你甩掉,你該有所打算吧!」 「我送她一間公寓。」「還得付十一年的貸款呢!」看來似有些老奸巨滑,而且吝嗇,也許是不想拿錢出來的心理使他如此吧!
高志站起身,走近辦公桌。大鬍子也站起,一副高志若動粗就叫警察的模樣,說不定,他早就有此盤算了。
看看桌上的物件,有電話、文件、賬册和煙灰缸。信件上放著剪刀。高志伸手入西裝口袋拿出開車用的鹿皮手套,只戴上右手。
「你會後悔的!」
反正是不流行的服飾了,他毫不躊躇,右手伸向剪刀。大鬍子跳著後退,張口,似想說什麼。
高志彎腰,右臂擱在桌上,剪刀插向手肘附近。一陣劇痛。他拔出剪刀,深藍色西裝上的黑漬擴大了。把剪刀丟在桌上,脫下手套,放進口袋裡。
大鬍子目瞪口呆。
「結束了。你不後悔嗎?」 「你打算怎樣?」「你可眞笨!如果我在這裡鬧事,你可能打算叫警察吧!但,隨便你。不管你叫他們的名義是保護納稅者也好,都無所謂了。」「你為何自己刺自己手臂?」「自己?別開玩笑了,誰會笨到自己刺傷身體呢?這是你刺的。」 「什麼!」「我們在這裡談判,你一時動怒,拿起剪刀想刺向我胸口,我用手臂護住,就受傷了。我是打算如此向警方說明。」衣袖的漬痕擴大了。高志在衣服外紮上手帕,用右手和牙齒緊緊綁住。
「這種話誰會相信?」
「反正,我會這樣供述。而,剪刀上只有你的指紋,警方若深入調查,又馬上可查出村山惠眞和你的事。」高志伸右手向電話機。
「等一下!」大鬍子說。
高志坐在沙發上,點著一枝菸。勝負尙未分,大鬍子一定在腦海中做各種盤算。
「你呢?是否想過警方會知道你是來勒索的?」「你裝置了錄音帶嗎?」高志呼出一口煙霧,環視著天花板和牆壁。
左臂持續抽痛,但,不是很嚴重的傷,若想動,手指也能動。
「和對方同歸於盡……這是做這種事必須事先有的覺悟。警方或許會認為我敲詐,這點,我早已考慮過。但,你刺傷我,我身上又有流血的傷口,桌上還有兇器的剪刀,憑這兩點,警察也拿我無可奈何。」高志並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想法,他什麼也未想。只是和對方談話,看對方表情,然後採取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