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11页)

「好,左轉,慢慢前進。」「我必須去長峰醫院。」「等事情處理好再去。」 「你要帶我去哪?」「照我的話做!左轉。」車子緩緩開始前行,在第一條岔路左轉,兩旁是住宅的圍牆,也有公寓建築。

「再左轉一次。」

刀仍擱在水田腿上。在橫濱車站西邊出口的刃物專賣店,好幾次見到這把刀。並非沒錢買下,但……記不得是第五次或第六次,他閉上眼買下了。

住宅區過去了,接下來是工廠的圍牆。

「停車,靠路邊停車。」「要去哪家醫院快說。」高志伸手拔下車鑰匙,然後在水田身上繫妥安全帶。「雙手扶在方向盤上。」 「你打算怎樣?」「你眞蠢,我根本沒受傷。」 「那……」「死心的陪我聊聊吧!」「我必須參加長峰醫院的債權人會議,我是大貫先生的代理人。」 那位議員名叫大貫義夫。

「明白了嗎?我是大貫先生的代理人。」 「別吠了!」 「難道你……」高志點著菸。這中間,右手仍握住刀柄。水田的手似乎想動。他輕輕一拖刀刃——布料裂開,刀刃貼在皮膚上。立刻,皮膚被割裂,有血滲出。腦海中的紅色影像又擴大,那是水田大腿滲出的紅點所無法比擬的量!

如今,血已經不能讓他震驚了。那是酷似人類身體噴出的血,高志並非害怕,他企圖去克服,但,影像却消失。不,也許明知道自己害怕,才故意去買這把刀!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水田的聲音微帶著顫抖。

高志呼出一口煙,扭開收音機。主持人的聲音很開朗、很興奮。

「我曾在長峰醫院接受手術治療,可以稱為病患代表,又是區代表,是去向債權人說明大貫先生一向重視地區醫療工作。」有車來了。高志用力將刀刃壓在水田皮膚上。車子駛過,開車之人是位年輕女性。

「今天的報紙有錯誤報導,所以大貫先生希望我能去解釋誤會,如果我沒去,債權人會議會亂成一團。事實上,另外有人想奪走那家醫院。」每個人的做法不同,高志毫不關心,他的工作只是把眼前的男人留到十二點過後!

「新聞記者都來了。若大貫先生自己前往,難免不會再受到誤會,所以,我是病患代表,為了長峰醫院,必須參加會議。」 收音機裡轉為陰沉的聲音。

看看錶,差五分十一點。高志說:「住口!」 水田噤聲了。

高志捺熄菸,頭靠在椅背枕上。忽然,眼前浮現遠山葉子的臉孔——室田的女人。

若是室田,擁有那樣的女人沒什麼不可思議。一眼即可看出她是與惠眞和美惠子截然不同種類的女人。

他想,這種女人和自己是無緣的。如果和那樣的女人單獨在一起,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很難預料。

「如果想要錢……」

「住口!」

「但是……」

刀鋒輕叩水田大腿。手鍊發出清脆聲響。

「那家醫院,包括設備在內值十億圓。」「再多嘴的話,我可要狠狠割下了。」高志用力劃下刀鋒,水田尖叫出聲。血在長褲上形成漬痕。

沒關係,自己非常冷靜。高志暗暗告訴自己。只不過是鮮血而已,用刀割傷流出的血和用鐵棒毆打時濺出的血並無不同——腦海中的紅色影像已不再擴大。

「再來就不是用拖劃的,而是往下割了。」「我知道。」水田的聲音顫抖。

高志瞥了水田的傷口一眼。不深,只要靜坐不動,血馬上會停止流出。

「血……」

「待會兒再去長峰醫院治療就行。你動過手術吧?」「很痛哩!」聲音還是顫抖。

高志伸手向收音機,轉台,是流行歌謠。他扭高音量——盡是一些萎靡酒館常聽到的歌曲。

「我的手……」水田出聲。

高志茫然望著前車窗玻璃對面。

「我的手可以動嗎?很痛,我希望用手帕按住。」 「已經沒有流血了。」 「好痛!」「那是還在流血。」

「拜託你!」

「別動!如果你不想死,乖乖坐好。」有腳踏車過來。也有好幾輛車過去。高志將刀夾在水田大腿和座椅之間,防止外面能見到。只要稍微翹起一割,馬上就見血,畢竟,其中還得加上水田的體重!

回到家已經一點過後。

十二點放走水田,就直接回來了。一到家,馬上把刀刃洗淨,用塑膠皮拭過。摺合時,用刀刃照照臉——那表情很可笑,縮成一團!

把刀和錢一塊放入衣櫥抽屜。

喜美未受到很嚴重的損傷。當時,只是以頂多二十公里的時速擦撞!

打開冰箱。裡面有披薩,似乎用平底鍋煎熱即可。包裝紙上印有:以文火煎五分鐘。

把平底鍋放到瓦斯爐上,丟進披薩。不一會兒,乳酪開始融化。

拿出罐裝啤酒佐著披薩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