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1/38页)
可是,这个赌注太过危险了。在经历过冬战教——在北海道真驹内进行的陆上自卫队突击队队员训练课程接受地狱般的寒地训练,深刻了解可能和不可能的事情之区别之后,身为DIS的一员,多次“实践”所学战技的梶随时都记住要在做过效果预期之后再冒风险。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精神论在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就如经济学把基本重点摆在成本效益上一样,战斗当中要冒风险时,就必须得到相符的效果才行。如果“那个”是普通的炸弹,就算失败了,损失的也只有自己的话,这个风险就有放手一搏的价值。然而,“那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万一失败,在现场进行G事件现场监视班所有人员的生命自然不用说,还会带来难以想像而且可怕至极的损失。梶认为现在不该去想这个问题,不时地张合蠢蠢欲动的左手,等着男子走近。街灯的灯光照射着男子拿着『NEST』的手,看着那个精心设计的东西,他不禁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想发动狙击的想法捏了一把冷汗。
抽出杆的把手用铁丝一圈又一圈地固定在四根手指头上,剩下的大拇指穿过用绳子绑在本体边缘的零件环上支撑着『NEST』。只要手指头一松开,本体的重量就会将抽出杆给拉出来——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用一根大拇指支撑着『NEST』,支撑着在场的所有人……不,更多人的性命。
狙击行动是不可行的,只要手指力道一稍微松开,“那个”就会喷射而出。梶将恐惧的情感掩饰在皮肤底下,正面凝视着面无表情地在他两公尺前停下脚步的男子。
在背后的货柜里凝视着荧幕的人、从四周的大楼窗户或屋顶上透过瞄准器俯视着的人。这些人的紧张情绪直接传了过来。男子微微地抬起许久未曾接触过阳光的苍白脸庞,对着按照约定单独在这边等待的代表人物——梶抬了抬下巴。梶强忍住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焦躁感,将拿在手上的七个信封递给男人。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包括日本国籍的护照。飞往澳洲,可以在日本境内的任何一个国际机场使用,搭乘日期和时间也可以随时指定的机票。还有免除行李检查,以及保证免关税,由外务省所发行的特别通知书。是为了你们特地赶做出来的。”
男人不理会在这十个小时当中,日本外务省内部如何地进行责任转嫁的争论,他非常轻松地接下七人份的信封。而且连内容物也不确认,就往来时路走回去。
“……连道声谢都不用?”
对方太过冷漠的态度让梶觉得这九个月来的辛苦好像遭到了践踏一样,不觉脱口说道。完全没有一赌风险的价值,这是他到92OSOF之后第一次冲动行事。简直没有身为队长的资格。在他咒骂自己的当儿,停下脚步的男子慢慢地回头看着他。
嘴角奇怪地扭曲着。他之所以没能立刻看出男人在笑是因为他一直注视着那对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阴郁眼神看着梶,瞬间转过身往前走了。
男子的背影走进森村大楼的玄关。梶咋了咋舌,好不容易才恢复差一点被对方给吞噬的自己,他飞奔进塞满了监视机器的货柜,一把抓起放在仪表板上的无线麦克风。绝对不能动手,只要一个小小的差池,“那个”就会被释放。他想将这个事实传达给在其他地方待机的跟监人员,却被“那是什么”的声音给制止了。
那是警方那边派来出差的公安搜查官的声音。这个男人有好几次犯下了被刺探秘密的报社记者给跟踪的错误,吃尽了被92OSOF的成员漠视的苦头,但是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露出惊愕之情的人。梶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八个荧幕中的一个,于是他看到森村大楼的玄关处出现了几个人形成的人群。
是那七个躲藏在地下室的犯人。他们之所以敢大胆而密集地站在狭窄的场所是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敢轻易狙击吗?这时梶发现到他们每个人手上拿着的东西,不禁哑然失声。
是『NEST』。七个人都带着收放着“那个”的银色圆筒。当然真正的“那个”只有一个,剩下的六个可能都是精巧的伪装,但是从这边无法判别出来。正当众人感到愕然之际,荧幕上映出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手机抵在耳边的身影。
根本不需要督促总部进行监听。五分钟之后,相继有计程车来到按照他们的要求解除封锁的马路上。七个人分别搭上不同的车,分散离开森村大楼。
计程车司机也许认为是载了刚喝完酒的客人吧?他们的态度是那么地自然而平常。把计程车的车号和公司名称传达给跟监班之后,梶等人无话可说,沮丧地停止了长达九个月徒然浪费时间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