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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计划。

这个消息对于周围的居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居民们根本不知道市政府已经把土地转让给了民间企业。当接到开发商的通知,让周围的居民去参加拆毁市营住宅、建设高层公寓的说明会

时,他们全都傻了眼。说明会就是说明会,根本不是交涉的场所,最多只是对建设计划的“说明’’而已。

最早发出反对建设计划的声音的,是要建设高层公寓的那块地皮北边的居民。如果在他们住的房子南边盖一座十五层高的公寓,他们就很少能见着太阳了,有的房子甚至一年四季见不到一丝阳

光。在说明会上,居民们拿出连他们自己都不太清楚的被称为“日照权”的权利,跟开发商交涉,希望他们重新考虑建设计划。结果,开发商连跟居民谈判都没答应。从那天起,居民们跟开发商的

斗争就开始了。

田丸花跟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她家离她的好朋友阿部昌子家走路需要十五分钟,盖多高的公寓也挡不住照射她家的阳光。

但是,她替阿部昌子感到义愤填膺。田丸花从来就不是一个置别人的困难于不顾的人,她的这种性格是天生的。在她看来,随便把地皮转让给开发商的市政府也好,不惜跟周围居民发生摩擦也要坚持建设计划的开发商也好,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这怎能不让她感到义愤填膺呢?在义愤填膺的同时,田丸花拍案而起。

田丸花的老公在一家国内外知名的大企业工作,虽然距离董事级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也算是公司的一个重要干部,工资高得都不好对外人说。有这样一个老公,田丸花在经济上一点儿困难都没有。不愁吃、不愁穿又没有工作的田丸花,整天闲得要命。为了打发时间,她去学手工艺,去体能训练俱乐部参加洲练,结果都因为

没有毅力半途而废了。年轻时为了养育三个孩子整天忙得不可开交的田丸花,忽然发现自己竟是一个没有任何爱好的女人。

就是这样一个田丸花,参加志愿者活动是再合适不过了:又体面,又有满足感,还能让别人高兴。田丸花心想:这么大岁数了,不必再为自己投资,只要把自己的剩余时间贡献给社会,就尽到了一个公民的义务。

田丸花最初的想法是,当一名居民委员会的民生委员。可是一打听,得知了民生委员工作的具体内容,她马上就退缩了。民生委员可不是想干就能干的工作。居民区里的独身老人要一个挨一个地看望,生活上有什么不便啦,有没有孤独死①的危险啦,都得放在心上。民生委员的工作还不止这些。父母的生活态度有问题,他们的孩子是否受到虐待,也要尽早发现,并及时报告。要对别人的生死负责的工作,绝对不是田丸花干得来的。田丸花从心里尊敬那些基本上等于不拿工资的民生委员,自己呢,还是干一些比较轻松的吧,太勉强了肯定干不长久。于是,田丸花决定参加去小学校给小学生念书的活动。这本来是正在那所小学校里上学的小学生的父母们参加的活动,田丸花以自己的孩子们都是这个小学校毕业的学生为由,要求参加这项活动。家长委员会正觉得人手不够呢,于是非常高兴地满足了田丸花的要求。

① “孤独死”是日本媒体在20世纪80年代推出的一个新的社会学词汇,至今尚无明确定义。一般来说,“孤独死”是指独自生活的老人在没有任何照顾的情况下,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因突发疾病等原因而死亡。——译者注

后来,田丸花参加了去敬老院慰问老人,以及去幼儿园慰问孩子的活动。她在敬老院里帮助眼睛不好的老人缝缝补补,在幼儿园里给孩子们做布娃娃。田丸花觉得老人说话哕唆,跟老人在一起没意思;幼儿园的孩子很可爱,跟孩子们在一起很快活。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只把这些想法隐藏在心底。经常听到别人说“田丸太太真

是好人”,活着才有意义。

当她知道了她的朋友阿部昌子卷入了高层公寓建设的骚动之后,觉得自己卖力的时候到了。她并没有想过站在最前面,做反对运动的领袖,因为那是骂事者的事情。她只打算从侧面伸出援手。

蛮不讲理的开发商就是“邪恶”,田丸花当然要站在“邪恶”的对立面,维护社会正义。为了正义,她不惜付出辛苦。

跟开发商的交涉没有任何进展。开发商那边的负责人要么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要么就来一句“一切依照法律办事”。不懂法律的居民们开始学习法律,做好了“万一打起官司来”的准备。田丸

花打定主意,一旦到了“法庭上见”的地步,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坐在旁听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