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绿衣女郎和灰衣绅士(第3/3页)
当然,工人们也在寻求援助,芝加哥世界产业工人组织总部派出比尔·昆特为他们出谋划策。比尔·昆特反对罢工,反对公开上街游行。他认为应采取老办法,继续上班,在工厂内部搞破坏。但帕森威里全部的人并不愿意仅止于此,他们认为要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应该让劳动工人永垂青史。
所以,他们罢工了。
罢工持续了八个月,双方伤亡惨重。产业工人牺牲很大,老埃利胡雇了一伙持枪的暴徒、工贼、国民警卫队员,甚至正规军的一部分来镇压罢工。当最后一颗头颅被打破,最后一根肋骨被踢断之后,帕森威里的工人组织终于一蹶不振了。
但是,比尔·昆特说,老埃利胡不懂得他在意大利的经历。他镇压了罢工运动,但同时也失去了对这个州和这座城市的控制权。为了袭击工人,他不得不让雇用的暴徒肆无忌惮。当战斗结束时,他已经无法除掉他们。他曾经把整座城市拱手相让,却无法再从他们手里夺回来。帕森威里对他们来说太好了,他们很乐意接管。他们为他镇压了罢工运动,认为这是他们应得的战利品。老埃利胡又不敢公开和他们决裂,他必须为他们在镇压工人中所犯滔天罪行负责。
谈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俩都有些醉了,比尔·昆特把头发一甩,再次把杯里的酒喝干,谈到最近发生的事。
“现在最强大的……也许是芬兰佬皮特,我们喝的东西就是他的,接下来就是卢尔·亚得,他在帕克街经营一家当铺,干许多提供保释保证金的勾当,有许多行家在他手下工作。据我所知,他和警察局局长努南过从甚密。马克斯·泰勒,就是威斯帕,一个黑瘦的圆滑的小个子,也有许多朋友,不知什么原因,喉咙有问题,不能说话,专营赌馆。那三个人加上努南帮助埃利胡操纵整个城市,常常越权。埃利胡与他们常有摩擦。但是他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否则——”
“埃利胡的儿子——今晚被杀的那个——处于什么位置呢?”我问。
“他爸爸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现在就在他爸爸让他待的地方。”
“你意思是说,这老头让他——”
“也许,但那不是我的猜测。唐纳德刚从国外回来开始帮助他老父亲经营报纸。那老家伙尽管已半截入土,却依然是只要谁从他那里捞去一点什么就狠狠地回击。但老埃利胡对那些家伙得处处小心,他把他儿子和法国儿媳从巴黎叫回来帮他清除障碍——做父亲的一个绝妙手段。唐纳德想在报纸上对帕森威里进行改革——清除腐败和恶习,如果再深入下去的话,也就是清除皮特、卢尔和威斯帕:知道了吧?这老家伙想利用他儿子来动摇他们,我想他们不愿意继续被动摇下去了。”
“这个猜想好像有些问题,”我说。
“这肮脏城市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许多问题,有没有感觉?”
我说有。我们沿着街走;比尔·昆特告诉我他住在森林大街的矿工旅馆,正好经过我住的旅馆,所以我们一同走回去。在我的旅馆门口,一个粗壮的家伙和一位穿着便衣的家伙站在路边,正和坐在一辆斯达茨游览车里的车主说话。
“那坐在车里的就是威斯帕,”比尔·昆特说。
我让目光越过那个粗壮的人看到泰勒的侧面,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有些黑瘦,但相貌极其端正,就像是雕刻出来的。
“他很逗人喜爱,”我说。
“嗯——嗯,”这灰衣绅士同意我的看法,“而且精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