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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咬着牙,紧紧地抓着加布的手,“噢。”
加布的眼睛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我觉得子弹在锁骨里,胸大肌下。我们可以包扎伤口,固定住他的手臂和肩膀,帮他止血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明白了。”乔说。
拉克朝他们爬了过来,“诺亚。”她的嗓子破了,随后,她又努力清了清嗓子,“我能做些什么?”
乔只能勉强对她说,没有什么可做的。奥特姆爬到拉克的背后,手臂伸到了她的肩膀上,递给乔一瓶水。他们的面孔形成了鲜明对比。
“去看看有没有急救包。”乔说。
“好。”拉克马上爬了回去,她抓住奥特姆说,“来吧。”
奥特姆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们会找到你的眼镜的,一定在这附近。”
乔需要一块消毒纱布,可是除非能找到一个急救包,不然她对此不抱希望。她的双手肮脏不堪,于是她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手。
她从自己的衬衫上撕下一块布来,她那件登山服底下的一层布,那是目前她能找到的最干净、最少灰尘和泥浆,也最少细菌的东西了。她把布折了起来,用力压在枪击的伤口上。
加布继续检查着诺亚身上的其他伤口,当他碰到这个年轻小伙的右小腿时,诺亚哭了出来,就像是野兽在嘶叫。
“小心点。”诺亚屏住了呼吸,“上帝,我只是叫你——小心点,别碰我的腿。”
“知道了。”加布瞥了一眼乔,“我们要找到我那把刀。”
乔只能勉强挤进那间粉碎的驾驶舱里,这里一团乱,到处弥漫着灰尘和碎片,司机的头枕上淌着暗红色的血。乔眨眨眼睛,挤出灰尘,双手伸进袖口内,开始用双臂在一片残骸中扫荡。
那把刀正卡在一片残骸和破损的挡风玻璃当中,于是她把它挖了出来。
“在这里。”
她把刀递给加布,加布还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她找到了他的瑞士军刀和一串钥匙链,于是扭过身子,爬到了车厢内。
加布打开折叠小刀,切开诺亚的牛仔裤。乔看到了是什么让诺亚忍受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疼痛。
乔拥有一张老练而冷静的“治疗师”的脸,她还有一个床头作业的架势——冷静、集中且周到。可就在那时,她不得不强忍住自己那个最惨白、最中性的表情。幸运的是,加布在处理外伤方面的经验比她多得多,他勉强停顿了一下,声音依然很轻松,且充满了权威性。
“你的腿断了,哥们,”他说,“你可能已经猜到了。”
诺亚抬起头,乔等着他尖叫起来,但他没有说一个字。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的眼睛不停地转动,双唇紧闭。
他的小腿两根骨头开放性骨折,胫骨和腓骨断裂,从他撕裂的皮肤上突了出来。
他低下头,“谁会相信……中枪竟然还不是我今天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
他说得八九不离十,要知道,出于运气,他中的枪伤看起来还可以稳定下来,可骨折却可能是致命的。
加布和乔默默地盯着伤口,然后,他瞥了她一眼的表情,证实了她的担心:不能指望诺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能被运送到医院,他们得减轻他骨折的程度——尝试重新把骨头接上,要知道任由骨头断开不但会给他带来噩梦般的剧痛,还很可能导致可怕的感染。此外,骨骼并不应该暴露出来,要是一直暴露在空气里,它们会干裂、坏死,乔可不想让诺亚去接受骨移植,或者更糟糕,失去双腿。他们需要及时处理骨折,必须在肌肉发生痉挛、更不利于他们处理双腿骨折之前。
但是,处理骨折本身就是一件危险而棘手的事情,他们得非常小心。要处理那些毫无遮蔽的、尖锐的骨头,就算是由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操作,都极有可能会一个疏忽而切到神经或动脉。
更何况这个满是残骸而肮脏不堪的地方,随时可能擦出火焰,绝不是一个无菌的环境。
就在乔想张口说话前,她听到了叫喊声。
“噢,我的上帝!”
佩顿已经爬到窗口边,几乎一半身体到了外面,就在这时,她停了下来,盯着弗雷德里希的尸体。
“他死了!哦,上帝。”
凯尔·里特尔爬了下来,“安静点。”
“他死了。”
“他的同伴还在外面,你想让他听到了你惊慌失措的嚷嚷后,开枪打死我们是吗?”
佩顿紧紧闭上眼睛,凯尔和达斯汀透过窗户看着她,注意到她裂开的锁骨。她重重地坐了下来,把拳头塞进了嘴里,悄悄地哭了起来,身体来回摇晃。
凯尔观察了她一会儿,看到她不再大叫,觉得满意,于是朝悍马车的车盖走去。他跪下来,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绕开了弗雷德里希的尸体,想仔细检查一下车辆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