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墓暗影(第5/12页)

肖野听了沈重的电话,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想到这竟也让沈队碰上了。

范敏说,沈队只要一有任务晚上不回家,就会向夫人告假。这可是一种优良传统。肖野你也要好好地学习沈队的经验。

肖野笑说,我如果结了婚,就要改变这种作风,坚持让夫人向我告假。我才不会向她告假呢。

沈重说,因为你没有结婚,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范敏,你说对肖野这样的男人,你们女孩子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范敏笑说,这可不好说。不过我觉得他好像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沈重哈哈大笑。肖野举起拳头,佯装要打范敏。范敏则抱头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娇态可憨。

说笑了一会儿,肖野说,沈队,我们今天晚上的任务是什么?

沈重说,蹲守。

这时候苟副局长派来的交警来了,沈重让范敏把现场发现的那片塑料片子交给交警带回去。沈重忽然对范敏说,小范你回去吧。不要去了。范敏怪异地说,为什么?沈重说,有两个人就够了。范敏噘着嘴巴说,怕我给你们添累?!肖野说,沈重,让范敏跟上吧,她想锻炼一下胆量呢。再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沈重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夜晚如墨。星光暗淡。从关中平原上刮过的夜风有一股凉意直往他们的衣服里钻。他们驱车顺着通向枣树林镇的公路向前驶去。车子爬上西坡的坡顶后,他们把车子停在路边一处隐蔽的树丛里,每人手里捏着一支手电筒,下车向公路北边的公坟里摸去。

公坟里一片死寂。猫头鹰的叫声时不时地凄厉响起,让人惊出一身冷汗。沈重与肖野和范敏弓着腰向碑亭慢慢地靠近。快到坟墓跟前了,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碑亭里轻轻地响起。沈重与肖野和范敏匍匐在地,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黑古隆冬的前边。

窸窸窣窣的响声继续在碑亭里回响。暗影里,可以看到一个人的黑影子在那里晃动着,嘴里嘟哝着什么,啰啰嗦嗦的,却一句也听不清。沈重低声对旁边的肖野说,好像一个精神病人。肖野也轻声说,真会找地方。沈重转着目光把周围看了看,正要起身向前,忽然从他们身后的麦地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重示意肖野他们不要动。

脚步声急急地向碑亭里奔来。暗影里,可以看见是一个大块头男人,手里提着一把铁锨,一双眼睛反射着星光贼不光光的。他似乎停了一下,鬼鬼祟祟地转身向后面看了看,然后就猫着腰向前踅摸而去。忽然,一种尖利的突兀的女人的笑声在如磐的夜色里惊乍乍地响起,石破天惊般响亮。栖息在坟地柏树上的猫头鹰拍响了翅膀惊恐地叫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沈重看见那个男人忽然就卧倒在地上,不动弹了。那女人的笑声响了很久后才停歇了下来。可是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飞车啊……哎呀……吓死人了……死了人啊……啊跑了……镇长……哈哈……

响亮的笑声沉寂过后不久,却又突然传出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挣扎声、反抗声,声音惊恐而又瘆人。沈重肖野范敏三个人几乎同时猛虎样扑向黑影里的人,把他按倒在地,又麻利地给他戴上手铐。

肖野打开了手电照着面前这个人。

那人浑身颤抖不已。你们是……干什么……的……他语无伦次地说,脸孔上的肌肉抽搐着,歪扭着,如同痛风病人。他扭动着身子,伸出被铐的双手遮挡着躲闪着手电光。他上身穿的黄色夹克被撕破了,露出里面咖啡色的里子,就像被人斜着劈了一刀。那一定是刚才被女精神病人撕扯的结果。

你叫张世杰?沈重威严地说,目光锥子一样刺向他的脸颊。

张世杰身子一阵激灵。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张世杰惊恐地叫了一声。你们藏在这里就是为了抓我?

沈重说,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张世杰叫了起来:碑亭里来了个精神病人,我看她可怜……

范敏冷冷地说,她是精神病人,你还要强暴她!你还是人吗?

张世杰哭也似地说,冤枉呀,她根本不让人近身。我并没有……

沈重说,你昨晚上哪里去了?

张世杰抖着手指说,昨晚上?我去驿马镇了。

沈重说,干什么去了?

张世杰说,有人叫我去驿马镇赌博……

沈重说,那人是谁?

张世杰说,叫我赌博的人是一个赌友。但他只是负责召集人的。实际上真正的赌头是镇长。

沈重说,镇长?他叫什么名字?

张世杰说,不知道。我只是听人说他叫镇长。

沈重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公坟里这个精神病人的?

张世杰说,清明那天知道的。那天我给先人上坟,看到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