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2/10页)

“吃完啦。”迪居那看着空空的袋子意犹未尽地说着。

“我回来了!”一个快活的高卢腔叫道,看着杜瓦先生朝着他们走来,埃勒里按捺住了另一声抱怨。“可以走了吗,我的朋友?我向你们保证这是最佳娱乐……噢!”杜瓦先生大口地喘着粗气并踉跄地后退。埃勒里警觉地坐起来。不过是那高大的戴软帽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这个整洁矮小的法国人,差一点把他给撞倒,喃喃地丢了两句抱歉的话,戴软帽的高大男人又马不停蹄地走了。“猪。”杜瓦先生轻声说,他的黑眼睛闪着光芒,耸耸肩目送着那人离去。

“很显然,”埃勒里冷冷地说,“这位白发兔子也不能抗拒你重头戏的魅力,杜瓦,我相信他一定会停下来倾听解说员的说明!”

“白发兔子?”那法国人困惑地重复着,“不过没错,他是个顾客。对呀!我们不能与客人争辩,不是吗?来吧,朋友们!”

那高大的人突然停下来挤进重重人群中,倾听解说员的说明。埃勒里叹口气,站起来,他们慢慢走过人行道。

那年轻人神秘兮兮地讲着:“各位女士先生,如果你没有到过黑暗之屋,就不算到过游乐场。从来没有什么比它更令人感到刺激!这是全新的、不一样的,全世界没有一个游乐场有类似的东西!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站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年轻高挑的女郎笑着,并向靠在她手臂上的老先生说道:“喔,爸爸,我们去试试看!一定很有趣。”埃勒里看到草帽下的白发愉悦地点了点头,于是年轻女郎排开群众热切地走向前,老者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臂。他的举止有一种异样的僵硬,步伐缓慢,这让埃勒里觉得相当困惑。年轻女郎在售票亭买了两张票,带领老人沿着围起的小路走进去。

“黑暗之屋,”年轻的解说员用戏剧化的腔调说道,“就是……那个,整个地方都没有光线!你必须自己摸索出路,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哈,哈!一片漆黑。彻彻底底的黑暗……我看得出那位穿棕色粗花呢衣服的男士有点怕了。不要怕,我们还照顾过严重心脏衰弱的人——”

“才没有这种事。”人群里某处发出了洪亮愤慨的男低音,同时也有哧哧笑声。被解说员指为心脏衰弱的是一个强壮的年轻黑人,穿着整齐干净的棕色衣服,他的平顶宽边草帽与他黑炭般的皮肤相映之下显得格外耀眼。一位标致的黑美人倚着他手臂咯咯地笑。“来啊,甜心,我们让他们瞧瞧!喂——两张票,先生!”这一对紧跟在那个高挑的女郎和她父亲之后。

“你可以在里面的黑暗之中漫游,”年轻人热烈地吆喝着,“花好几个小时寻找出口。但如果你无法忍受悬疑气氛,里面有小小的绿色箭头,一路上多得很,箭头指向一扇看不见的门,只要穿过那道门,你会发现你在一个黑暗的通道中,这通道是在屋子的后方并通到——呜——鬼魂萦绕的地窖,在那边楼下的组合间。除非你真的要出来,否则不要从这些绿箭头的房门出来,因为这些门只能向大厅单向开启,哈,哈!那你就不能再回到黑暗之屋里面去了,这样说大家了解不?不过还没有人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出来,每个人都跟着小红箭头走……”

一个胡须相当浓密又凌乱的男人,戴着破旧的宽沿帽子,打着一条柔软的领带,拿着一个像是艺术家颜料盒的箱子,买了一张票,急急地走上小路。当他双眼充满好奇地接受挑战时,他的脸颊骨自觉性地兴奋起来。

“那么,”埃勒里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杜瓦?”

“箭头?”杜瓦先生带着歉意微笑着说,“是对年纪大的、体弱的,以及吓坏的人的一点特许权。这真的是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我的杰作,奎因先生。所以——”他耸耸肩,“我规划了一个任何时候都可以出来的通道。如果没有这通道,就如那个年轻人所说的,一个人可能会在里面漫步好几个小时,绿色和红色的小箭头都不会发光,它们不会破坏黑暗。”

那年轻人断言道:“如果你跟着红箭头走你一定可以出来。有些人走的路正确,有些则不,不过最后……经过了一路上惊心动魄的冒险……现在,各位女士先生,代价只要——”

“我们也去吧,”迪居那被服务员说动了,喘着气说,“老天,我敢打赌这一定很好玩。”

“我赞成。”埃勒里忧郁地说着,群众已经开始散开,杜瓦先生高兴地笑着礼貌地鞠了个躬,拿出两张票。

“朋友,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他宣告,“我非常好奇地想知道你们对我的黑暗小屋有什么反应。去吧,”他笑道,“与上帝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