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屋(第3/10页)
埃勒里嘀咕着,迪居那已经迫不及待地沿着小路走到一个弯成疯狂角度的门口去。一个服务员收了票,郑重地竖起大拇指指向肩膀后方。阳光照射出一路向下摇摇欲坠的阶梯。“到地下室去,呃?”埃勒里嘟囔着,“啊,那个年轻人所说的‘鬼魂萦绕的地窖’。迪厄多内,我真会很开心地勒死你!”
他们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长长窄窄像地窖般的房间里,饰有假蜘蛛网的灯泡朦胧地照着明。房间里看起来很潮湿,墙壁也摇摇欲坠,有一个谦恭的骨瘦如柴的人接过了埃勒里的巴拿马帽,给了他一个铜牌子,然后把帽子放进一个长木架的隔间中。大部分的隔间里都是空的,不过埃勒里注意到艺术家的颜料盒在其中一个隔间中,而白发老人的草帽在另一个隔间里。这个过程有些邪门,迪居那因为期待的兴奋而发抖。一个铁栅栏把地窖一分为二,埃勒里推想游客结束冒险活动后就是由栅栏后方出来,从栅栏窗口领回寄放的物品,再由右翼的阶梯爬上去重见天日。
“来呀,”迪居那不耐烦地再次开口,“老天,你真慢,我们从这里进去。”他跑到左侧一扇标着“入口”的疯狂门前,突然停下来等着埃勒里,他不情愿地在后面拖着步伐。“我看到他了。”他低声说道。
“呃?谁?”
“他,那只兔子!”
埃勒里吓了一跳,“在哪里?”
“他刚刚进去里面。”迪居那的眼睛兴奋得眯起来了。“你想他是在这里约会吗?”
“我承认,这可真是奇特的地方,”埃勒里嘀咕着,忧虑地看着那道疯狂的门,“而且就逻辑来说……哎,迪居那,这不关我们的事。让我们像个男人一样接受惩罚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先走。”
“我想先走!”
“等我死了再说,我答应过奎因老爹我会把你带回去——呃——活生生的。拉着我的外套——拉紧,好了!我们走啦。”
接下来的就都是故事了。奎因家族,正如警官理查德·奎因经常提到的,是由英雄所组成。虽然埃勒里的血液是正统无杂质的,但旋即感到路上充满令人战栗的绝望,他真希望自己在一千光年之外。
这个地方是邪恶的。他们一踏进那疯狂的门口,就坠落在一段填了东西的阶梯上,落下时碰到个玩意儿发出可怕的叫声并从他们下方飞走,从这时起他们就体会到了这要命的折磨。没有想得出来的方法可以帮他们确定方向,他们处在埃勒里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最深、最浓、最黑的黑暗之中。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进,一次一小步,不断祈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手放在脸前都看不到。
他们碰到墙壁,却不幸地被回敬以电击。他们碰到的东西都是嘎嘎作响的骨头和吱吱声。有一次他们跟着一个没有发光的红色箭头走,发现一个小墙洞,只能供人以爬行的方式通过。对他们在另外一边的遭遇,他们并没有充分的准备。令埃勒里骇然的是,一块随着他们的重量而倾斜的地板,使他们不知不觉地滑落到房间的另一边去——如果那可以算是个房间的话——由一个缺口掉到下面三英尺的填塞地板上……接下来的小插曲是一段阶梯。你急急忙忙地登上去,却是徒然,因为阶梯是安置在一个反方向的踏车上面,墙壁在你的头上倒塌,迷宫里的路径只有一个人的肩膀宽,高度只能允许小矮人直立,栅栏下方阵阵冰冷的疾风吹着你的双腿,地震屋,诸如此类的玩笑。然后,更折磨已经绷紧的神经的是,空中充满了隆隆声、嘎嘎声、叮当声、口哨声、破碎声,以及爆炸声,合奏出噪声交响乐,如同进了精神病院。
“有趣吧,呃,孩子?”埃勒里哑着声音轻轻说着,意外地滑下一个坡道后站稳脚步,然后他暗自对迪厄多内·杜瓦先生咒了好些难听的话。“我们现在在哪里?”
“哇,这里真黑。”迪居那满意地说着,抓着埃勒里的手臂。“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呢?”
埃勒里嘟囔着并开始摸索,“似乎还不坏。”他的指关节敲到一个玻璃表面。他整个摸过了,那是一个窄窄的镶板,但比他还高;两边都有缝隙显示出这镶板可能是个门或窗户,但他摸不到门把或是门闩。他抽出小刀的刀片,开始在玻璃表面刮,因为他认为上面一定是涂了厚厚一层不透明漆。但是努力了几分钟之后,只现出微弱的一线光芒。
“那不是,”他疲倦地说,“玻璃门或窗户,那一丝光线显示出它是开向阳台或类似的地方,或许可以俯瞰中庭。我们必须要找到——”
“哎哟!”迪居那从他身后某处尖叫道。接着是一声碎裂声,然后是东西落地的轰然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