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寻人委托(第2/10页)

午夜拔头人这案子在去年极为轰动。一天清晨,多家电视台均收到一封措辞狂妄的匿名信,声称要用史上最复杂的案件来挑战警方。当天上午,陆续在市内几个相距甚远又毫无联系的地点,发现了四具死者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有一个特征,全部被生生拔去了头颅。因为凶手行事高调、手法残忍,被媒体称为中国版的“开膛手杰克”。警方压力很大,成立了四十多人的专案组,然而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全力调查,却一无所获。当时,我跟吴哥偶然间相识,又偶然间破了此案,公安局的全额奖金让我足足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我和吴哥从那时起就成了哥们儿,常在一块探讨一些案子。

“那么,大致是什么情况?”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吴哥咽下嘴里的大肠,“很变态的,我们今天凌晨在市郊一栋烂尾楼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

“又是切胳膊切大腿的那种?相当俗套的杀人手法嘛!像这种碎尸案子,早就被小说、电影给编排烂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是。”吴哥的表情突然变得相当微妙,“其实严格上来说,不能算是碎尸案。因为尸体很完整。”

“……那怎么能叫做碎尸?”

“内脏。尸体被解剖了,心、肝、脾、肺、肾,这些内脏全都不见了。”

“这个……会不会是那种走私人体器官的组织干的?”听说在国外某些地方,外地游客会莫名其妙地失踪,被犯罪组织肢解后取内脏卖掉。

“不是,她的内脏在那栋烂尾楼的第十八层被找到了,被摆在一个塑料模特的肚子里。”吴哥拿出几张照片给我,“这是现场照片,看看能找出什么。”

我拿起了照片,如果不去看小腹上的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照片上的死者还是很漂亮的。

不是。

跟我钱包里照片的那个少女并不相像。

我将照片举起,顺着光源认真端详,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死者身材相当好,腿部修长,腰肢纤细,乳房浑圆,脸庞也很清秀。奇怪,额头上怎么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印迹?

我指着红印向吴哥问道:“这个是什么?你们拍照的时候注意到了吗?”

“你小子看得还挺仔细的啊,那是纳粹党的标志。”

“纳粹党的标志?”我吃力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是怎么弄上去的?血迹、印油、刺青?”

“鉴证科的家伙说从受创面的新鲜程度来看是新伤口,但是并没有结痂。可能是死者死亡之后,凶手用刀子刻上去,然后进行了处理。”

“纳粹党……标志……吴哥,是鉴证科的人告诉你是纳粹党标志的吗?”

“这种事还要他们说吗?那玩意儿电影上不是经常出现吗?”吴哥蘸起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卍”,“喏,就是这个,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嘿嘿,吴哥,这可不是纳粹党标志啊。”我干笑两声,蘸起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卐字,“这个才是纳粹党的标志嘛。”

“有什么差别?”吴哥斜着眼不满地看着我。

“差别大了去了,一个是左旋,一个是右旋……”

“管他什么左旋右旋的,好吧,如果不是纳粹党的标志,那是什么玩意儿?”吴哥截断了我的显摆。

“哦,是佛教的一种标志,代表致福的意思,又称为吉祥海云。”我又拿起塑料模特那张照片。塑料模特是那种商场里很常见的类型,可能是暴晒过久,颜色有些偏白。它肚子上的那块塑料被全部割开了,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大洞,里面放着那些因为氧化而变了颜色的内脏。

模特的脸形很尖,带着那种木然的笑容,在它的额头上,我发现了另一个红色的印记:“这个是……”

“也是你的那个什么吉祥海云,是刀子刻好之后,用死者的血液染红的。”

看着挑了块肚丝往嘴里送的吴哥,我很羡慕他的好胃口。

“说说,有什么想法?”吴哥含糊不清地说。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没有看到现场,我只能做点推断,可能会不太准确。”

“你尽管说。”

“杀人、分尸、布置,凶手的每一步,都有着一定的目的。像这么变态的凶手,杀人只是一种手段,他通过杀人和布置现场,从而传达一种讯息。”

吴哥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从这个卍来看,凶手对佛学有一定的了解。而他将卍刻在死者和塑料模特上,即代表了他的举动是契合某种佛教教义的。那么,这件案子就可以以佛教教义为背景进行解读了。与埃及人不同,我们的古人认为,人的躯干只是一具皮囊而已,重要的是具有化生、贮藏功能的五脏。凶手将人杀死之后,取走的心、肝、脾、肺、肾,正是传统意义上的五脏。而凶手将五脏放到塑料模特的肚子里,或许是认为死者肉体是不洁净的,他要赋予死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