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度的困扰(第15/15页)

地上的角落里放有三个广口瓶,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它尚未干透的湿滑内壁,不久之前瓶子里一定装了什么,最近有人倒光了里面的东西。

和被害人预约上门治疗牙齿,就可以在对方毫无防备下割喉,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被害人的血一滴都不会留在他的身上。奸尸后用洗洁精和洗发膏处理现场的方式,主要是为了除去现场所留下的气味,那种医生所特有的气味。也许从被害人身上切下的人体组织,可以帮助他进行医学研究,也或许只是满足他的收藏怪癖。

当他听闻戴莺被杀一案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起我来,他知道我在说谎,我根本不可能看见过凶手的样子,因为那时候他在日本进修。

找到这家店铺的主人,他告诉我牙医诊所的主人去国外留洋,应该不会再回来了。这家店铺也已经转让出去,几天后,新的主人将拆空现在的牙医诊所,重装一新,令这里摇身一变成为一家小资情调的咖啡馆。

证据在时间的洗刷下渐渐消隐。离开桐城的凶手不会再犯案了,至少在这座城市里不会了,他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去。若干年后,老者们在茶余饭后提起此案,更多了一层对凶手的好奇,少了一份对被害人的哀悼,没有人会记得她们的名字。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谭薇了。

很偶然的机会,在“飞思”的首席美发师名单上,我居然看到了守雄的名字。

“和你一样!”我重新回味谭薇这句话的意思。

谭薇和我都是凶手的同谋,所以我们和凶手共同守护着秘密。

我杀死了自己的室友,为一个不值得去爱的男人;而谭薇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守雄,但她目睹了守雄被害的过程,却袖手旁观,没有对好朋友施与援手。是嫉妒让她丧失了良知,比她少一只手的守雄,竟然可以在“飞思”当上首席美发师,这让四肢健全的她在店里倍感屈辱。

最浓烈的杀意,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被深厚的爱包裹,伪装成世间最善良的脸庞。

我朝着太阳的方向抬起手掌,阳光直射下的双手被一圈毛茸茸的红晕所包围,蜕皮的指缝间像是有未洗干净的血迹。

看来我又该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