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第2/18页)
“你们看看我在他床头柜上找到了什么!”JPP挥舞着他发怒声讨的东西嚷嚷道。
JPP这张变形的脸让人以为是一个醉鬼整形外科医生的作品,我想他一定有什么兴妖作怪的东西要展示,比如巫婆在布娃娃身上扎针或者是说唱乐的唱片之类。
未成想他愤怒地摇来晃去的东西,原来是一本书: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十个小黑人》(4)。
5月7日 星期一
说风就是雨,抓住一个细枝末节就能想象出全部,说的就是佩尔舒瓦。我们没看到他进来,不过感觉到了。特别是奥斯卡……
“他竟然读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书!这是离经叛道,这是一个异教徒!”JPP义愤填膺,口气又带有三K党党魁的矫揉造作。“在我们的内部出了一个叛徒!叛徒该当何罪?”
面对佩尔舒瓦的冲天怒气,在场的观众个个目瞪口呆。最后多洛雷斯结结巴巴说:
“本来……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我们从来就没有‘叛徒’一说。”
“完全正确!”佩尔舒瓦得意洋洋。“这就是为什么要开个先例的原因!我建议终身禁止这个变节者参加福迷的一切活动!”
“您真的觉得这样做合适吗?”伊娃插话道。
“您说得对!”佩尔舒瓦变本加厉。“我们还要打断他的一个膝盖!”
“一个膝盖?”我说,惊恐万状。
“啊,马上执行!”佩尔舒瓦很恼火。“膝盖也好,手腕也行。我广开言路听听大家的建议。”
奥斯卡濒临崩溃,该我介入了:
“闹够了吧,约翰·帕特里克。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神经高度紧张,但奥斯卡无意害任何人……”
“您看看他!”佩尔舒瓦打断了我的话,越来越激动。“如果他无罪,脸色会这样难看?我要求,奥斯卡必须通过审问!”
“您以为是在中世纪?”我气呼呼地说。
“只要问他问题,他的思路就会混乱!”佩尔舒瓦一意孤行。“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他是一个卧底。说问就问,告诉我们,福尔摩斯和华生在贝克街221b的寓所门口有多少级台阶,嗯?这是福迷不可不知的一个常识!”
“十七级。”奥斯卡对答如流。
“别上他的当!”我说。“他的妄想症正在发作。”
“我没有任何事情要隐瞒!”奥斯卡脱口而出。
“相信我,没有人会怀疑这点,”我说。
“这个,我的小宝贝奥黛丽,这可是您说的,”伊娃随口说道。
“嗯哼?”
“福尔摩斯与华生初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佩尔舒瓦继续审问,却没有理会到再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谁敢对我们说奥斯卡问心无愧?”伊娃又说。“他看上去清白无辜,但我们不认识他!”
“您是认真的吧?”我问。
“您来插一杠子自惹没趣吧!您自己就玩两面派,小服务生记者!那么是谁对我们说您不继续参与我们的事了?您该不会是他的同谋吧?”
“什么是第欧根尼俱乐部(5)?”佩尔舒瓦追问,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现在似乎是在对他的手电筒发问。
“什么同谋?”
“几起谋杀案啊!您是不是忘了这里已有六具尸体了?有一个人要对此负责!排查开始缩小范围!”
“还有华生受的伤,嗯哼?这个勇敢的搭档,他身上哪儿受的伤?”佩尔舒瓦一再追问,并试图用嘴叼手电。
“再说,”伊娃补充道,“现在我想起来了,不如说奥斯卡是嫌疑犯中的佼佼者。别忘了,除掉我们这里的竞争对手,这似乎是驱动谋杀的最说得通的动机,这个阴谋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就开始酝酿了。”
伊娃靠近奥斯卡,两眼死盯着奥斯卡的眼睛。
“您给我们讲述了您父亲的车祸,一个多么离奇的故事。假如说他名列第一?再假如说有人试图谋杀他?”
“谁这么干?”奥斯卡结巴起来。
“就是那个没有任何机会成为福学首席教授的人!就是那个通过一次难以置信的机缘巧合置身学术研讨会的人!就是那个利用时机得寸进尺,犯下了俄狄浦斯(6)罪行的人!”
伊娃稍停片刻向奥斯卡迈进一步:
“就是您,勒科克先生!”
福迷卷宗——人物侧写:奥斯卡·勒科克
原来,本应当是奥斯卡父亲来参加研讨会的,但他临出发来瑞士前一个月出了车祸。一只大老鼠溜进了他的汽车前罩内,肚子饿得慌,咬断了几根导线。谢天谢地,当汽车与一棵梧桐树杂交时,耗子却逃之夭夭安然无恙。可爸爸惨了,半身骨折,只好终身告病假,与石膏同居,共享悲欢。
老院长临时出事,一位教授应邀替他出席研讨会,但他睡觉时忘记关掉煤气炉子,这样他就可以穿着涤纶睡衣贴身研究人体组织燃烧时惊人的现象了。谢天谢地,煤气炉有保险单。剩下的,就不用担心了,在皮肤移植手术方面我们取得了很大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