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姗姗来迟的情书(第2/2页)

“我会写信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你。你可要多注意身体!”赛知青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傻狍子给赛知青留下了一个长长的亲吻,然后大步走出食堂。赛知青站在食堂门口,直到傻狍子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之中。

他们哪里知道,这一分手竟然成了永别!

四月下旬的一天,傻狍子收到一封赛知青的信。他急不可待地撕开信封,取出里边的信纸看了起来——

亲爱的傻狍子:

我很想你。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是我的心天天在陪着你。我盼着这段时间快点过去。我现在没有别的希望,就希望能早点见到你。

公安局的人还在调查你的事。他们就住在场部。那个姓谷的又找我谈了好几次。我看得出来,他对我不怀好意,别看他表面上一本正经,说的都是官话,可他那眼神早把他肚子里的坏水露出来了!他说你的事可大可小,全凭他一句话。我觉着他这句话倒是真的。所以,我想哄哄他,让他把你的案子给撤了。为了你,我啥都能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真占到啥便宜。

你现在咋样?返城的事办得咋样了?我盼着你的消息!

永远爱你的红梅

1984年4月15日

看了赛知青的信,傻狍子的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不能埋怨赛知青,因为赛知青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可是他怎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去对别的男人强颜欢笑呢?他恨不能立刻就跑到滨北农场,把那个姓谷的小子痛打一顿,然后带上赛知青远走高飞。

当天晚上,他坐上了开往滨北的火车。第二天早上,他下了火车,吃了早点,然后来到火车站前等候去滨北农场的大客车。由于离发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便在站前那块小广场边上走来走去。

忽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压低声音叫:“大兄弟!大兄弟!”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滨北农场的赵大嫂。他忙说:“赵大嫂,你也进城来啦。回场子吗?”

赵大嫂神情紧张地拉着傻狍子走到旁边一个僻静的地方,问:“大兄弟,你干啥去?”

“回场子看看!”

“啥?咱场出事儿了。你不知道?”

“出啥事儿了?不就是公安局的来调查我嘛!没啥大不了的。”

“不?红梅让人给整死啦!”

“啥?”傻狍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梅让人给整死啦!”赵大嫂提高了点声音又重复一遍。

傻狍子怔怔地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说:“不!这不可能!红梅前些天还给我写信了。她不会死!”

“啥不可能?尸体都埋了,就在咱场东边离蚕场不远的那个山包上。我跟着一块堆儿去的。”

“红梅是让谁害死的?”

“公安局来查了,还验了血,结果把土诗人抓走了。还说是你跟他合伙干的,正抓你哪!”

“抓我?”

“嗯哪!你没见火车站里面还贴了告示?我不信这事儿是你干的,所以才刚看见你,赶紧把你拽这圪垯来,告你一声,你快跑吧!”

“红梅是咋让人害死的?”

“嗨!红梅那闺女真可怜!听说她让那坏人给糟蹋了,又用枕头给捂死了。”

“土诗人干的?”傻狍子瞪圆了眼睛。

“那是公安局说的。我瞅着不像。土诗人干不出这种事儿来。”赵大嫂看了看手表,“我得赶紧走了。大兄弟,你可不能回咱场。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你要是真像个傻狍子那样愣往火坑里跳,那你可对不住死去的红梅!”

赵大嫂走了。傻狍子默默地站了半天,然后把头上的帽子往下拉到眉毛处,向火车站走去。

火车站候车室里的人挺多,但似乎没有几个人注意那张贴在旅客列车时刻表旁边的通缉令。傻狍子走过去。只见那通缉令上写着——

肖雄:男,25岁,外号“傻狍子”,滨北农场职工,本地口音,身高1.82米,眼睛较大,眉毛较浓,系强奸杀人案共犯……

傻狍子没有看完,便急匆匆地走出了候车室。然而,他也不知自己该向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