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2/4页)

“所以,萨姆不知道——”

“噢,天哪,不。可怜的孩子,就算不知道妈妈生病的事,他也已经够伤心难过了。

“总之,我第一次来见这位肿瘤科医师是在……我想想,不是上周四,是上上周四。她叫劳丽·里克霍姆,人很好。她对我的情况做了评估,给我验了血。上周三她安排我做了一次穿刺活检[2]。”

也就是说,当我为了丹尼·帕尔格拉夫没出面做证一事急得跳脚时,艾莉森正在医院,被一根巨大的针刺进了胸脯。

“那——”这是我一直想问却又一直不敢问的问题——“知道结果了吗?”

她严肃地点了点头:“是乳腺浸润性管癌[3]。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上网搜一下。里克霍姆医师说,这是乳腺癌中最常见的一种。”

“那就是说……我是说,它是可以治愈的,对吗?”

“噢,对,当然。所以我今天才来了这儿。里克霍姆医师想给我做一下CT扫描,这样就能看得清楚一点儿。然后,我们会讨论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要动手术吗?化疗?辐射?都得做,还是都不用?”

“我还不知道呢。”艾莉森说,“里克霍姆医师说我还比较年轻,身体状况也不错,这都有助于康复。我想治疗方案也应该会多一些选择。不过至于其他问题,里克霍姆医师说:‘我们必须先看看CT扫描的结果再说。’”

“好。不管结果如何,你……你都会告诉我,对吗?我是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对吧?”

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

“再也没有秘密了。”她肯定道。

“就连小秘密也没有了,比如抽烟的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不管怎样,我怀上双胞胎的时候确实戒烟了,之后的几年也没再抽,”她说,“但是后来上班的时候我又开始抽了……唉,我现在终于付出代价了。”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说,“我不是想指责你——”

“没事。我很高兴你能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妈妈告诉你的?她一直威胁说要把这事儿告诉你。”

“不是。”我说。

她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别生气。”我边说边拼命鼓足勇气,打算向她承认我那糟糕丑陋的怀疑。

“生什么气?”

“从你出家门以后,我就在跟踪你。为了不让你发现,我租了一辆车。我先跟着你去了有机农场,然后又跟到这儿来。”

“为什么?”

没必要再隐瞒了。“其实我是以为你有可能跟爱玛的事有关。”

“什么?!”她尖声说道,那个戴着假发的女人不由得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要不是我们在医院的候诊室里,艾莉森的反应肯定更大。虽然她马上放低了声音,但语气依然很激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跟爱玛的事有关?’斯科特,你怎么能这样想?”

“呃,一开始帕姆夫人说接孩子的人是你——”

“那不是我!那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说,一切都是从那儿开始的。然后那天你带萨姆去了生物博物馆。你把他安顿好以后就走了,我想应该就是你去拍乳腺X光片的那天。你以为萨姆的注意力都被鲨鱼吸引了,没注意到你离开,但是他发现了。之后,当我问起这件事时,你没有说实话,而且还不止一次。”

她看着自己的腿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开始起疑心了。”

“没错,我……听着,我很惭愧,但是我当时的心态也不正常了,你能理解我吗?于是,我就登录了你的脸书账户。我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这是侵犯你的隐私。但同时,我又觉得我有权这么做,因为你说谎了。结果我发现了一条保罗·德雷瑟的私信,他说有一些消息要告诉你,让你联系他。”

艾莉森抬起了头:“他想告诉我,我们最喜欢的英语老师去世了……这又关保罗什么事?”

“他在阿波提根制药公司工作。”

“嗯?所以呢?”

“呃,我以为他知道我被指派为这个案子的法官,于是便引诱你参与了绑架计划。”

“然后呢?然后我们就私奔天涯、远走高飞?”

她居然笑了,我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没听过她的笑声了。

“噢,亲爱的,”她说,“保罗基本上就是个彼得·潘[4],是那种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儿。他的人生完全是追求自我满足。他确实到各种漂亮的地方去度假,可是……唉,每次我说要跟他走,我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

“不过,无论如何,他确实是在阿波提根工作。”

“对,但他干的就只是销售员之类的工作,主要负责与妇产科接洽。说白了,他就是去讨好那些女大夫,好让她们肯给病人开阿波提根的药品,我估计他干这个活儿是绰绰有余。可是……噢,斯科特,你怎么能那样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