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凤案(第16/18页)
“我明白,说后面的事。”归绍贤道。
“当天在场的几个男生,只有潘翼和一个叫魏夷的没有碰燕乔,这两人酒量不济,当时都在厕所里大吐特吐。他们本来可以互相作证,但当调查此案的唐湛秋和负责追踪报道的商野联袂找到潘家,拿着山一样的铁证拍在潘举父亲潘荣烈面前时,潘翼这小鬼张口便出了一个阴损的主意,那天在场的男生个个出身显贵,只有魏家是个成日里研究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的‘书香门第’,与军政商三界皆无交集,任他喊破嗓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所以魏夷这种人用来当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了。”
归绍贤胡子一挑:“小小年纪如此阴损,丝毫不顾同窗之谊,该死。”
陈棠道:“潘荣烈是最护犊子的,当下拿了一盒金条交给唐湛秋和商野,二人斡旋运作之下,一口黑锅便硬生生扣在魏夷头上,当然,潘翼作了伪证。”
归绍贤拍拍脑袋:“这个案子……我好像听说过,我记得那个姓魏的孩子曾经被放出来过。”
陈棠点头道:“没错,他们的老师云鸥生怕那几个纨绔学生酒后生事,连夜赶去party时,亲眼目睹了在昏迷的燕乔身上施暴的潘举和互相搀扶着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潘翼、魏夷,就是她的证言救了魏夷。”
归绍贤点头赞道:“这位云老师也算不畏强权的奇女子。可我记得那个魏夷后来又被抓了进去,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陈棠道:“那是唐湛秋和商野的手笔。唐湛秋身边聚拢了一大批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依照唐湛秋的吩咐,将云鸥迷晕之后脱光衣服塞进了魏夷的被窝,再由商野纠集一批门生弟子拍照撰文,把云鸥魏夷师生通奸的消息演绎成几十个版本在各路报纸上连续轰炸了十多天,诸多香艳露骨情节,令人匪夷所思,一时满城哗然。唐湛秋趁机推翻了云鸥的证词,云鸥不堪其辱,割腕自杀。”
归绍贤喟然道:“好个探长,好个记者。那么,赵嘉儿又是怎么回事?”
陈棠道:“她是压死燕乔的最后一棵稻草。这个暗恋潘举的姑娘嫉恨燕乔也不是一两天了,她截下了燕乔托她送给父亲燕忠的家信,又伪造了一份燕忠写给‘不洁之女’的断情信,言辞激烈,令人不忍卒读,燕乔见信当晚,便从医院楼顶跳了下去。不过赵嘉儿没想到的是,燕乔自杀前给洛丹写了一封绝笔信,当又悲又怒的洛丹拿着信质问‘狠心无情’的燕忠时,赵嘉儿的阴谋才露了馅儿。洛丹的心肠软得像水,可一旦被惹恼了,就是惊涛骇浪。”
“所以她托你找到了薛公子?”
陈棠点头道:“洛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全力配合薛公子的行动。”
“哦?蓝女史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归绍贤问道。
陈棠道:“简单得很,我带着一卷贴着花如映留言的空画轴上船,把真正的《溪山眺雪图》镜心交给那个小神偷,好让他在断电时把画藏在唐湛秋的风衣里。”
“所以唐湛秋就成了花如映。”归绍贤大笑道,“好损的招数。那其他人呢,薛公子怎么对付?”
薛恕道:“这场大戏的两个切入点,一是玉凤,二是沈凤。我们有意无意地向每一位客人透露了玉凤在芄兰号上的消息,但没人知道玉凤有两只,这就为成勇假扮的张粟和小容假扮的阿泷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先来说说沈凤。花姐姐接下了她的委托,模仿唐湛秋的声音和她隔帘交谈,最后还甩出了沈凤的姘夫鲁滨和赵嘉儿在一起的照片,沈凤大怒之下,顺手订购了‘无忧杀戮’的服务。但她没想到的是,花姐姐把她们最后一次谈话的内容录了下来。当然,那张照片是花姐姐伪造的,赵嘉儿从不认识什么鲁滨。”
陈棠道:“花如映号称千面罗刹,江湖人只知她善于易容,却不知道她是天下第一造假高手,也是天下第一拟声奇人。”
薛恕继续道:“唐湛秋和潘翼受华尔纳之托护送玉凤前往青岛,在他们出发之前,花姐姐用华尔纳的声音给唐湛秋打了一通电话,称玉凤在芄兰号上的消息已暴露,九臂哪吒薛小容盯上了这件宝物。唐湛秋当时就慌了,去年小容在他的辖区做过几桩大案子,这位唐探长忙了一个月,连小容的影子都没摸到,反被戏耍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巡捕房都被点了两次,从那以后,他便对薛小容这个名字有了心理阴影。
“花姐姐扮演的‘华尔纳’在电话里安慰了唐湛秋几句,让他在开船前40分钟在码头外电话亭等电话。当忐忑不安的唐湛秋来到码头外的电话亭时,被花姐姐约到电话亭接受杀人计划的沈凤接起了电话。花姐姐在电话里把杀死赵嘉儿、栽赃安孝通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又装作害怕沈凤听不懂的样子,让她逐句复述。沈凤复述的计划,被躲在电话亭门帘外的唐湛秋一字不落地听了去,惯于挟案勒索的唐湛秋见猎心喜,自个儿跳进了我们挖好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