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蛛案(第12/21页)
刘肃猜不透其中门道,咧了咧嘴,又问道:“那个狱警是谁,查过了吗?”
萧融道:“查过了,叫杜充。据他说迟印恒有胃痛的痼疾,昨天在牢里发起病来,求狱警到苏记酒馆拿药,是一种早年间传教的洋大夫给配的药丸,寻常药店买不到。”
刘肃道:“那苏兰去城西做什么?迟印恒这胃痛既然是老毛病,苏记酒馆后应该常备着药,苏兰没必要跑到城西去拿。”
萧融道:“据杜充说,迟印恒枕边的药瓶里只剩下一颗药丸,苏兰在他的房间里翻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有找到其他药,她怕迟印恒日后再发病,当下便停了生意,叫了黄包车到迟家老宅去取。据说迟印恒在老宅还放着一瓶药,苏兰说她明天会把药送到监狱,我们在苏兰尸体上确实发现了一个药瓶。”
刘肃眯起眼睛道:“苏兰连迟家老宅的钥匙都有?看来这户主和租客关系确实不一般啊。”
萧融道:“迟家老宅的钥匙就放在迟印恒枕头底下,苏兰熟得很。”
刘肃搔着下巴道:“会不会是她在迟家老宅遇到了歹人?不对,她昨晚回过酒馆,有个卖火烧的看到她在院子里喂鸟……那是什么时候?”
萧融道:“晚上九点多,不到九点半,那小贩应该是目前所知道的最后一个看到苏兰的人,我仔细查问过,他没有注意到苏兰有什么异常,毕竟当时天已经黑透了,万年巷没有路灯,那小贩只认出是苏兰,至于神色体态,一概没有看清。”
刘肃无奈道:“那还有什么线索?”
萧融道:“我打算去迟家老宅看看,找辆车送我。”
迟府是文苑街两排前清老宅里最不起眼的一座,房门不大不小,砖瓦不经雕琢,院子两丈见方,地上的石板已经被鞋底磨得光滑发亮。时值隆冬,缝隙里、台阶下挣出的草叶已经枯黄,一些似乎是被焚烧过的黑色纸屑被小风一卷,在石阶上撞得粉身碎骨。萧融让接送的汽车停在街口,独自一人转动轮椅进了院子,望着站在院墙下嘀嘀咕咕的几个家伙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们不安分。”
薛恕轻轻咳了一声道:“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你早就知道了吧!”萧融气咻咻地说道,“我和刘头儿说话的时候,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小胡子巡捕在现场装模做样地做记录,是花姐姐扮的吧?你们从哪搞到巡捕的衣服的?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幸好刘头儿是个心粗的,若换了那几个探长在现场,可不是好玩的。”
薛恕讪讪地一扁嘴道:“我这也是心急呀,再说,就凭那些探长哪能看破花姐姐的伪装……”
薛小容道:“侦探哥哥,哥哥是想帮你破案。”
萧融靠在椅背上,轻轻哼了两声道:“你们找到什么线索?”
薛恕伸手推开侧屋的门道:“你跟我来,我们在灵堂里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萧融一惊:“灵堂?”
薛恕道:“对,迟印恒为女儿迟云善设的灵堂,我们找到一块奇怪的旧黑板。”
薛小容道:“我几天前来过这里,那时还没有这块黑板。”
萧融在摆着迟云善照片的灵案前看了许久,叹道:“院子荒得很,门楣、台阶、屋顶都很久没有清理过,只有这间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贡品还是新鲜的,应该时常更换,看来迟印恒很爱他的女儿。”
薛恕点头道:“迟印恒虽然住在苏记酒馆,但是每周都会买些糕点和水果回来祭奠迟云善。”
萧融转动轮椅,抬头看着侧墙上的旧黑板:“这东西,原本没有么?”
薛小容使劲点头:“对对对,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灵案,一张书桌,一个小立柜。”
萧融抬手在黑板上抹了一把:“有够破旧的,满满的都是粉笔字被擦掉的痕迹,而且……这上面像是粘过什么东西,看这斑斑点点的纸印子……”
薛恕道:“粘过照片,刚刚被人撕掉,但撕得不干净,相纸的背层还有不少留在黑板上。”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袋,“还记得院子里那些被烧过的纸屑吗?那是一些刚刚烧过的照片,烧得很不彻底,剩下不少边边角角,被风吹得满院都是,这是我们刚才找到的。”
萧融伸手接过纸袋:“什么照片?”
薛恕道:“是前三个受害者,每个人都没有正视镜头,还有的只是背影。”
“是偷拍的,可是这些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萧融说着伸手翻了翻满满一袋被火燎得乌黑焦黄开裂打卷的照片碎屑,“有的照片残角背面还有干掉的胶水印,看来真是刚刚被人从那块黑板上撕下来,拿到院子里烧毁的,是谁干的?苏兰吗?”
薛恕道:“灵堂的大门没有上锁,如果是苏兰来迟家老宅取药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块贴满割喉案受害者照片的黑板,她会怎么想,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