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第3/4页)

“哈!哈!”他拍着手,像个小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兴高采烈地喊道,“怎么样,您看怎么样?”

我说:“这个实验看来倒是非常精密。”

“简直是妙极了!过去那种用愈创木树脂检验的方法,又难又不准。而用显微镜检验血球呢,也不怎么样。要是血迹已干了几个小时再用显微镜检验,那就根本没用了。看看现在,不论血迹新旧,这种新试剂都会与之发生化学反应。如果这个方法能早些被发现,那现在世界上数以百计逍遥法外的罪犯早就已经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的确如此!”我喃喃道。

“许多刑事案件都往往取决于这一点。有些案件在发生后几个月才能查出疑犯。对他的衬衣或者其他衣物进行检查之后,发现上面有褐色的斑点。可是这些斑点究竟是什么呢?血迹或者泥点,还是铁锈、果汁什么的痕迹?这个问题许多专家都感到为难,为何如此呢?还不是因为没有可靠的方法来加以检验。可是现在,当他们有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检验法,以后就大不相同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两眼炯炯有神。他还一手按在胸前鞠了一躬,像是在向想象中正在鼓掌的观众致谢。

看到他那兴奋的样子,我觉得很惊奇,我说:“向你表示祝贺。”

“还记得去年在法兰克福地区发生的冯·彼少夫一案吗?如果当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检验方法,那他早就被送上绞刑架了。另外还有布莱德弗地区的梅森、臭名昭著的摩勒、茂姆培利耶的洛菲沃和新奥尔良的赛姆森。我现在可以想到二十多个案件,这些案件用这种方法都会得到解决的。”

小斯坦福不禁大笑,他说:“你简直是一本犯罪案件的活字典。你真可以创办一份报纸,就叫‘警务新闻旧录报’。”

“读这样的报纸一定会很有意思。”福尔摩斯一面将一小块橡皮膏贴在手指的破口上,一面说,“我必须得小心一点了,”他转过脸来笑着说,“我经常会和毒药接触。”说着,他给我看他的手。那上面几乎贴满了同样大小的橡皮膏,而且因为受到强酸的侵蚀,手上的皮肤都变了颜色。

“我们来找你是有点事情,”小斯坦福说着坐到一只三脚高凳上,并且把另一只凳子用脚推给我,然后接着说,“我的这位朋友想租个地方住,而你正抱怨找不着人合租,于是我就想给你们两人介绍一下。”

福尔摩斯听说我想合租,似乎非常高兴,他说:“我看中了贝克街的一所公寓,完全适合咱们两个人住。但愿您对烟草味不那么反感。”

我答道:“我自己一直在抽‘船’牌烟。”

“好极了。我会经常搞一些化学药品,还时常作试验,你不讨厌吗?”

“我想不会的。”

“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别的缺点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会一连几天都不开口,要是这样的话,您可别以为我是生气了,别管我就成了,不久就会好的。您也有什么缺点要说说吗?两个人在一起住,最好能够彼此先了解一下对方的缺点,开诚布公嘛。”

听他这样追根究底地问,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说:“我养了一只小虎头狗。我的神经受过刺激,怕吵闹。每天不定时起床,会非常懒。我曾经还有其他一些坏习惯,当然,那是在我身体还强壮时候的事了,目前就剩下这些缺点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急切地问:“拉提琴算是吵闹吗?”

我回答说:“那要看拉提琴人的水平了。提琴拉得好,那是一种享受,要是拉得不好——”

福尔摩斯看起来非常高兴,他笑着说:“哦,那就好。如果您对房子觉得满意的话,我想咱们就算是把这件事谈妥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他回答说:“明天中午吧,你先到这儿来找我,然后咱们再一起去,到时候把一切事情都决定下来。”

我握着他的手说:“那好,明天中午准时见。”

我们走的时候,他又开始忙着作起了化学试验。我和小斯坦福便一起走向我所住的公寓。

“顺便问一下,”我突然站住,转向小斯坦福说,“真是怪了,他是怎么得知我是从阿富汗回来的呢?”

我的同伴笑了起来,那表情似乎意味深长,他说:“这就是他特别的地方了,不单是你,很多人都想弄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看出问题来的。”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搓着两手说,“真是有意思极了。我真感谢你将我们两人介绍到一起。你知道,研究人类最恰当的方法还真是得从具体的人着手呢。”

“嗯,你还真是得研究研究他,”在告别的时候,小斯坦福对我说,“可是你将会发现,他真是个难以搞明白的人物。我敢打赌,他了解你要比你了解他容易得多。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