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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碧云矿泉水吗?”

不喝酒精,好极了。弗兰克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厨房。达尔海姆坐在沙发上等着。弗兰克注意到他的袜子和长裤颜色一致。这人喜欢搭配,不过并不过头。

“有。不掺东西,行吗?”

达尔海姆微笑起来,“不掺。”

弗兰克拿了一瓶碧云矿泉水和一个杯子,把它们随手递给了客人。杜威特把冒着气泡的水倒进杯子,弗兰克坐到客人右边一个沙发上。

“你好奇我的来意,对吗,弗兰克?”

“不,我想你会告诉我答案。”

达尔海姆看着杯子里的泡泡,好像这是杯香槟酒似的。

“弗兰克,我们遇到个问题。”

“我们?”

“是的,我们。你和我。我是正面,你是反面,或者反过来也一样。总之现在,我们是同一块硬币的两面。我们都装在一个口袋里。”

他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在面前的玻璃面茶几上。

“首先,我想要说明的是,我这次拜访并不是官方意义上的。这只是一次私下拜访,两个人之间随便聊聊而已。我必须承认你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我并不是说以为会遇到个兰博式的人物,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像埃利奥特·内斯【Elliot Ness,美国联邦调查局著名特工,曾著有自传。】呢。我很高兴实际不是这样。”

他又拿起杯子,好像握着它可以增加自信。

“你想听我解释一下现在的形势吗?弗兰克?”

“听起来不是个坏主意。我正好也想回顾一下这个事件。”

“好,我可以告诉你,艾伦·吉田的死更加剧了亚利安娜·帕克的死已经引起的问题。你知道帕克将军来到公国了,对吗?”弗兰克点点头。杜威特松了口气,继续讲述,“你恰好在这里,我们对此感到很幸运,这使我不必坚持要求派一名我们的人参加调查。美国现在有个形象问题。对于一个想要在现代文明中担任领头人的国家,也是唯一的超级大国来说,我们在9·11事件中受到了重创。他们攻击了我们最强壮的部位,这里是我们觉得充满信心的地方,是我们的家园……”

他向窗外看去,身影在夜晚降临后变得像镜面一样反光的落地窗户上若隐若现。

“然后又发生了这件事……两个美国人被残杀,下手的地方就在这里,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摩纳哥公国。可笑吧?不?这难道不是有点像一种重演吗?唯一更复杂的地方在于,我们现在又多了个心碎的父亲,他打算亲手采取一些行动。一个美国将军打算运用我们在别处打击的恐怖主义手段为自己伸张正义。你看,我们几乎又要面临一次国际惨败了……”

“所以?”弗兰克不置可否地看着达尔海姆。

“所以你必须抓住他,弗兰克。那个杀手。你必须得这样。在帕克之前,在当地的警察之前。如果需要的话,绕开当地的警察。美国政府希望这个案件的侦破成为美国的光荣和骄傲。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样,你都得脱掉你的埃利奥特·内斯外套,重新变成兰博。”

弗兰克觉得,换了个场合,他和达尔海姆肯定能成为好朋友。他们相处的这段短暂时间已经使他们彼此都很有好感。

“杜威特,你知道我会做到这个,但不是出于你说的那些原因。正面和反面,也许吧,不过我们俩掉进同一个口袋,这纯属偶然。我会抓住杀手的,你随便把它解释成是什么原因好了。不过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

“别把你的想法安到我身上。”

美国领事杜威特·达尔海姆没有说话。他要么是没听明白,要么是太明白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他站起身,拉拉裤子。谈话结束。

“好吧,弗兰克。我想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

弗兰克也站起来。他们俩借着晚春黄昏的微弱光线握了握手。太阳已经下落,天空变成浅蓝色。夜晚很快就要到来。充满声音和阴影中的杀手的夜晚。所有人都将摸索着走进自己的藏身之处。

“不必送我了。我知道路。再见,弗兰克。祝你好运。”

“这好运可不是个淑女呀,杜威特。她一路又踢又啐。”

达尔海姆走向门,打开了它。他关上门的瞬间,弗兰克看到马尔科姆正站在走廊等他。


弗兰克又变得独自一人。他决定再喝一瓶啤酒。他走进厨房拿了一瓶,走回客厅坐到客人刚坐过的椅子上。

我们是同一枚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呢,杜威特?

他放松下来,试图忘掉达尔海姆和他们的见面。外交,华沙和那堆法律杂烩。他喝了一小口啤酒,试着做一件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的事。他管它叫“打开思路”。调查走到死胡同时,他总会一个人坐下来,试着放松思绪,让所有想法尽情涌出、搭配,就像自动完成一个拼图一样。他的目标在于让潜意识得到放松。以形象进行思维。有时,这会产生惊人的结果。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