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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去你的,你这垃圾。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毛瑞斯的特点,比如说我们什么时候会失去耐心。该是提醒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了。”
肚子上挨了一拳,令他几乎窒息。他干呕着,胃酸涌到嘴里。他的腿瘫软着。瓦迪姆毫不费力地拎着他,用铁拳抓住他的衣领。他看到这恶棍的右拳举起,意识到脸上马上要挨一拳,而且这拳力量之大,会让他的脑袋狠狠撞到后面的墙壁上。他闭上眼睛,半死过去,等着拳头砸下。
但是这一拳没有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脖子上的手松开了。一个一头浅棕色短发、高大强壮的男人从瓦迪姆后面出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狠狠举到空中。
疼痛和惊讶使瓦迪姆松开了手。
“他妈的这算……”
男人松开瓦迪姆的头发,这混蛋后退一步,以看清新来的人。他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后者的衬衫因肌肉而鼓起,脸上毫无惧意,想必远不像劳伦特那瘦弱无力的身体那样好对付。特别是他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来问路。
“好哇,看来你的援兵到了嘛。”瓦迪姆虚张声势地叫着。
他试图用原先为劳伦特准备的拳头对付面前的男人。后者闪电般回应,头一扭就躲过了攻击,一步向前,猛地撞向瓦迪姆的肩膀。他用胳膊夹住他的肩膀,用尽全力压了下去。
劳伦特听到骨头喀嚓一声断了,不由胆战心惊。瓦迪姆嚎叫着弯下腰,抓着断掉的胳膊。男人后退一步,转了半个身,猛力踢在瓦迪姆的脸上,鲜血从他嘴里涌出。瓦迪姆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劳伦特担心他可能死了。不,不知名的救星看起来非常老练,应当不会手下没分寸弄出人命。他是那些想杀人才杀人的人。他咳嗽起来,弯腰按住胃部,苦胆汁从嘴里沁出。
“看来我到得正是时候,劳伦特·贝顿先生,对吗?”救了他一命的人带着浓重的外国口音用法语说道。他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劳伦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确信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个人。但是这家伙不但把他从瓦迪姆的拳头下救出,还知道他的名字。他是什么人?
“你说英语吗?”
劳伦特点了点头。对方宽慰地松了口气,说起了美国口音的英语。
“谢天谢地。我不怎么会说法语。你肯定听出来了。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决这个……”他朝瓦迪姆瘫软在地上的身体挥了挥手,“这个……我想可以说是……尴尬的局面,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劳伦特再次沉默地点点头。
“贝顿先生,你要么是没有看邮件,要么是不相信‘有钱的舅舅’。我有个提议。”
劳伦特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现在他终于知道邮件是从哪里来的了。他肯定还会继续收到邮件。这人不会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帮他踢翻瓦迪姆,救他出窘境。
“我叫瑞安·摩斯,我是美国人。我有一个提议。对你来讲这是非常、非常有利的,我指的是经济方面。”
劳伦特愕然地盯着他。他非常喜欢那句“非常、非常有利”。他的胃突然不疼了。他站直身体,做了下深呼吸。他感觉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
男人四处打量了一会儿。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劳伦特的住地的厌恶之情。他仔细看了看那幢建筑。
“我的房间是在那幢大楼里,不过我想你并不是来买它的吧?”
“不,不过要是我们达成一个协议,你就可以买下它了,要是你愿意的话。”
劳伦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飞快地转着大脑。他对于此人是谁,要做什么实在毫无所知。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哦,对了,瑞安·摩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摩斯马上要告诉他了,还会出一个价钱。
显然是笔大价钱。
劳伦特看了看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瓦迪姆。死猪的鼻子和嘴都裂开了,嘴前面的地面上已经聚了一摊血。这个时候,对于任何把他从瓦迪姆这样的人那里救出,并且和他谈到钱,尤其是一大笔钱的人,他都愿意肝脑涂地。
男人在远离尘嚣的小屋听音乐。
舒伯特第五交响曲的小步舞曲在空中回旋。男人关在金属小室里,沉浸在弦乐琶音中,想象着音乐家们不断移动的胳膊,以及他们全神贯注演奏乐曲的神情。想象在脑海里驰骋,宛如电影银幕上穿越宇宙和时空的镜头。突然,他不再拘束在他的秘密空间,而是身处在一个巨大房间,墙上天花板上都是壁画,无数悬挂在枝形吊灯上的蜡烛把它们照亮。他的目光滑向右边,一幅景象栩栩如生出现在眼前。他拉住一个走到他身边的女人的手,他们和着扣人心弦的舞曲节奏,跳起有着优雅的转圈,停顿和鞠躬的舞蹈。他们舞步娴熟,跳得宛如葡萄酒一样柔滑。女人难以抵御他那足以创造世界或毁灭世界的凝视。时不时,她转过遮盖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观众席,不相信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个。站在舞厅一边看着他们的所有人眼中都流露出仰慕和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