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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沙优。只要我和她在一起,这件事迟早都会暴露,那时沙优就会被强行剥夺身体,如果没有新的身体及时接纳她,她的意识也会被销毁。就算我可以隐藏这个秘密一辈子,可因为我的存在,沙优仍然会陷入这种危险中。我爱沙优,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就算她换一个身体继续生存下去,我想沙优和我也都无法接受这件事。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离开她是为了不让我们爱得太深难以分开,我杀掉自己是为了让土屋能被判定死亡,那样的话,即使沙优被发现是在非法使用他人身体也没关系了——她的身体没有了归还对象,使用权自然也会被默许。”
广司知道土屋说的是实话。那条法律是不受时效限制的,如果沙优被发现在非法使用他人身体,将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处罚。
“侵入沙优的身体也只是出于我的自私,因为我想体验一下在自己的身体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我也很想让自己最后的这段日子是和沙优一起度过的,等我确认她安全后,就会彻底消失,沙优也会回到安定的生活中,这就是我最终的目的。”土屋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说道,“沙优,不管你是爱我还是恨我,只有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才是安全的。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广司回味着土屋的自白,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去相信这些话。
“明美,别再说谎了。”开口说话的是沙优,“即使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本来就不该存在,这具身体也应该还给你;而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么就证明冢野先生说的是真的,那样从法律上来说,我就是杀掉土屋的凶手。所以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一个不值得拯救的人,我不想去关心真相。你快逃吧,不管你是谁,你都可以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你要相信我!”土屋握住沙优的肩膀,“沙优,你要相信我,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代替我承受惩罚?”
“闭嘴!你根本就不是土屋!”沙优甩掉土屋的双手大喊,“警察先生,他昨天答过那个问卷吧?土屋不可能答对那张问卷!”
“——编故事的力气还是省省吧!”经过沙优的提醒,广司幡然醒悟,他再一次紧紧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臂。
“沙优,那些问题我为什么不能答对?”土屋仍然没有挣脱,仿佛他的意识对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知觉,任凭广司的手越抓越紧,“恋爱其实就是两个人的反身,我们相爱了,我就会变成你。”
沙优没有说话,因为如果给她一份关于土屋的问卷,她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答对。
“冢野先生,现在您能相信沙优是无辜的吗?”土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无法证明自己是土屋满谷。不过如果按您的说法,我是另一个白川沙优的话,我就会被销毁,沙优也会上法庭接受审判。而如果您相信我是土屋满谷,那么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沙优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离开后沙优的身体没有了归还对象,她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下去。冢野先生,您难道不想救赎沙优吗?还是按照您的说法,将杀害土屋的罪责强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沙优身上?”
土屋压了压自己的棒球帽,然后低着头靠在了椅子上,似乎在等待广司的回答。
“我不管你是白川沙优还是土屋满谷,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就能验证了,”广司放开了土屋的手臂,那条手臂无力地垂下,“只要你跟我回警视厅比对你的脑电流特征,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土屋仍旧倚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土屋?”沙优察觉出有些不对,土屋的身体正从椅子上微微下滑。
“没听见我说话吗,还是不敢跟我去?”广司起身抓住土屋的肩膀。他感觉到土屋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广司松开手,土屋的头被碰了一下后向后仰过去,他的帽子掉了下来。土屋睁大着双眼,表情呆滞,整个人只剩下了微微的呼吸。
“他怎么了?”沙优不顾被铐住的双手,起身来到了土屋身边。
“强磁场。”广司从地上拾起了土屋的棒球帽,指着帽子里面遍布的黑色极片对沙优说,“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极片产生的超强磁场,在一瞬间就可以毁掉一个人的脑电流。可能是他刚刚扶帽子的时候启动了开关。”
沙优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广司俯身打开了她的手铐。
“他是谁?”沙优完全感觉不到手腕的疼痛。
“永远不可能知道了。”广司把沙优扶到了椅子上,“强磁场已经销毁了他的意识,对比源没有了,我们无法再去比对他的脑电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