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柩之城(第19/20页)
“但是当时松树上面都是雪,虽然树离滑梯很近,可是凶手如果在树上做出刺杀孟宪祜的动作,那恐怕整个树上的雪都要被震下来了。
“所以我当时在想,凶手是不是藏在其他地方呢?我转而想到了吕侃被杀的现场、移尸的地方,还有孟宪祜被杀的位置,我忽然发现它们虽然相隔很远,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同一条直线上!
“我忽然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但是这种假设在现实中是实现不了的,我只好否决这个想法,转而思考凶手不留下痕迹的动机。其实这个动机并不难想到,首先就是在这种漫山白雪的地方杀人,如果留下痕迹,就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还有一个可能的动机,凶手是不是借着当地有什么鬼怪奇谈来恐吓办案者呢?我找到了乌特金,听说他原来就是卡德昌的居民。他给我讲了无腿囚徒的故事,还说言桄和穆哈也问过他类似的事情。”
妻子又把维兹诺日的事情给大家讲了一遍,然后继续说:“这个典故给了我足够的启发,使我相信,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实际上是能够实现的。
“在这里我先不给大家解释维兹诺日杀死谢尔盖的经过,但他的传说使我豁然开朗。我按照自己的推理观察了几个地方,包括实验楼的西侧和宿营楼的西侧。联想到我们在三楼窗台上发现的滚珠,还有后来在地上发现的大螺母,我终于知道凶手是怎么完成无痕迹杀人的了。”
妻子顿了顿,喝了口红茶。我正在心里琢磨这几个地方的位置——实验楼的西侧,宿营楼的西侧,好像也跟滑梯在一条直线上。
“但是知道杀人手法并不意味着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不过,在孟宪祜被杀的那天夜里,当我们大家冲向操场的时候,我发现孙娉当时是半路上混进我们队伍的。但是从她当晚茫然的表情来看,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凶手。于是我找了个机会询问她,她说自己晚上睡不着,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女人上了楼,就跟了过去,谁知道那女人上了三楼就不见了。”
孙娉虚弱地点点头。“我那时候很着急,就又跑到楼外去看,发现前面有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当时不知道那是言先生……我没敢离开楼太远,怕自己有危险,就躲在松树下远远看着。结果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跑了回来,接着大家就都冲了出来,还说杀人了。我怕无端招来嫌疑,就混在队伍中一起跑向操场。”
妻子点点头说:“这里的女人就有几位,孙娉爬出帐篷的时候,郑姗姗还在睡觉,我自己没有杀人,小余是个警察(当然女警察也可以是凶手),那么就剩下一个人,就是现在死去的荀曼。我忽然想到言桄当晚叫醒大家时,小余睡眼惺忪,挣扎了好久才钻出帐篷,倒是荀曼很快就跳了出来。于是,我初步确定了目标。
“我不愿意打草惊蛇,但当天晚上发生了其他的一些事情。郑姗姗晚上到三楼去侦察,荀曼的行动差点被她撞见。郑姗姗当时赶紧叫醒大家,凶手此时已经不能通过楼梯下楼了,她只好采用老手法——跳出楼外。孙娉夜里醒来见郑姗姗不见了,急着下楼去找她,跳到楼外的荀曼看到了她,便抡起当初杀害孟宪祜用的铁棒,照她后脑勺给了一下,但这下击打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所以她跌跌撞撞回到宿营楼里。这时候荀曼已经不能待在楼外了,她只好重新逃回楼里,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苦肉戏。为了掩饰自己在三楼西侧的外出通道,荀曼声东击西,说袭击她的人从三楼东侧的房间逃走了。
“但是荀曼还想杀人,我一开始不知道她想杀谁,但是最后闹明白了,她要杀的人是穆哈。”
“怎么会是我呢?”穆哈跳起来,激动地说,“我从来就不认识荀曼,也从没有见过她,而且我根本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啊!”
“那是因为你的行动会打乱她的计划。”妻子淡淡地说。
2
荀曼坐着自己制作的滑索,冷静而快速地在废弃的电线上移动着。
平时的登山训练使她对付这种高空索道悬滑运动轻而易举,这还要感谢以前的那两个苏联老头——他们俩趁晚上停电的时候,把这个学校附近的电线偷偷换成了粗而牢固的电缆,做成了能悬挂移动的索道。当时西伯利亚秩序混乱,这两条索道一直没被人发现,因此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她也要感谢把这个诡计告诉自己的那个叫什么“f(x)”的组织,让她能够完成今天的复仇。
这两条电线一条从北山上下来,是学校自建的局域电线网;另一条从南山上下来,是卡德昌电厂的市政输电线。两条电线交叉在操场的滑梯上方,并且在一定区间内相距不远(见图二)。而且,两段输电线路使用的电线杆分布很稀,适合远距离快速滑行。如果用登山用的下降器的话,她可以挂在局域电线上,飞快地从宿营楼方向滑向南边,也可以在中途电线交叉的地方换到市政线上来,飞快滑回宿营楼。当然,宿营楼以北和滑梯以南各有一个线杆,因此从宿营楼到滑梯是最方便的。至于滑梯以南,还需要用攀山的技巧绕过电线杆,不过对荀曼来说,这也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