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恶的对手(第2/3页)

《星期日报》的读者们饶有兴趣地读着他俩一来一往的争论。在他们看来,两位名声赫赫的历史学家为二百年前死去的一个女人的发色和个子大小而展开一场笔墨之战,甚至发展到进行人身攻击的程度,实属无聊,但读起来却挺有意思。多亏两位学者帮忙,使《星期日报》空前畅销。

“混蛋!可恶的东西,K·I·康白尔该进地狱,让大火烧死才好!”阿伦在车站食堂,一面嚼着三明治,一面读完了《星期日报》的那篇反驳他的文章。

阿伦读着报完全忘了乘车的事,这时,站台上响起了发车的铃声。铃声使他恍然大悟。他丢下手中的红茶,抓起报纸,奔向昏暗的站台。当他刚刚跨上卧铺车厢的踏板,列车就徐徐启动了。

阿伦站在没有灯光的通道上喘息片刻,走到四号室打开了房门,但眼前出现的情景把他惊呆了:一位棕发女郎正在翻弄摊在卧铺上的衣箱,她见房门被打开就吓了一跳,诧异地盯着阿伦。

“啊,对不起!”阿伦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门,急忙退了出去。他再次看了看房门上的名片,上面分明写着“四号室,康白尔。”——没错,是自己的房间!于是,他迟疑地问道:“很对不起,您……没有弄错房间吧?”

“不,不会弄错的。”

她冷漠地瞟了一眼阿伦回答说。她二十七八岁,虽谈妆素描,但圆圆的脸蛋却显得很有魅力。她身材匀称,腰肢纤细,蓝蓝的眼睛和宽宽的额头都闪烁着智慧的光泽。

“不过——小姐,这是四号室呀!”

“对,我知道。”

“小姐,我告诉你,这是我的房间,房门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康白尔。”

但这女子对阿伦的话并不在意。她说:“不过,我也姓康白尔呀,这房间是我的。对不起,请把你的行李拿走吧!”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放在卧铺上的衣箱,上面用白漆写着一行小字:

“K·I·康白尔,哈本顿女子大学。”——来自古城堡的邀请

阿伦看到箱子上的名字大为震惊。刹时间他感到茫然,简直象挨了一闷棍。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直率地问道:

“K·I·是那几个字母的字头?”

“是凯瑟琳·艾琳。不用说,这是我的名字。这间包厢是我的,请你快点离开吧!”凯瑟琳·康白尔小姐冷冰冰地说。

“这不行!”阿伦站稳脚跟,向对方提出了有关手中这份报纸上的问题,“我再问一下,为这家报纸投送无聊稿件的是你吗?”

这个问题倒使凯瑟琳大吃一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阿伦。此时,列车刚巧“咣当”地摇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一点栽进阿伦的怀里。

“那你……就是那位康白尔教授罗?”

“是的,我是海格托大学的阿伦·康白尔教授。”他挺着胸,堂堂正正地讲了自己的名字。

话音一落,凯瑟琳漂亮的脸蛋上立即泛起了红晕。她怨恨地发起了无名之火。大声喊道:“你狡猾,又怯女人,简直是条蛆!”

“小姐,我们初次见面,而且你又占着我的房间,还讲这不在理的话,你就不感到自己过于自来熟、故意跟人套近乎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们还是堂表兄妹呢!虽是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我们是堂表兄妹?”

“对!你的父亲跟我的母亲是堂兄妹。阿伦·康白尔教授,你连我们的关系都不晓得,难道就对我写的书横挑鼻子竖挑眼吗?”

“不,这是误解。我作为一个历史学者,有义务指出这类小错误……”

“错误!你说究竟错在那里?”

“不过,那位库里蒲伦多公爵夫人确实是位黑发妖挠的刁妇。”

“不,她是位娇小而婉静的金发女郎!”

——于是,他们在这里又唇枪舌剑地重复着报纸上的争吵,互不相让地辩论起来。

“小姐,想问一下,你究竟是干什么的?是女大学生吗?”

“我是哈本顿女大历史系的助教,若论英国的历史,不比你们男子差;不过,算了,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快点走开吧!男人应当懂得这点礼貌,对吧!”

“胡扯,这是我的房间!”

“不,是我的。你再不出去,我就按铃叫服务员了!”

“请吧!还是我来按吧!”

两人争着按了电铃,服务员马上飞跑过来。服务员查看了乘客名册,为难地说:“对不起,有失误。这名册上既没写男,又没写女,只写着康白尔,所以……”

“那就毫无办法了。我是个男子汉,可以把房间让给她,请给我另安排一间吧!”

“对不起,一个卧铺位置也没有了,而且,座席也已满员,有的旅客还站在通道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