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第3/6页)
“你能证明?”
“我想是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
“马斯特司,”H.M.挠挠下巴,沉吟道:“此时此地,有些事得先和你通个气,”然后他径直望向贝莉尔和丹尼斯,“你们两位年轻人也该听一听,这样才公平。我说,马斯特司,要不要我先给你大略讲授一下‘如何藏匿尸体’这一课题?”
“你说呢?”马斯特司倒吸一口冷气,“求之不得!”
众人身旁秋意已浓,一片沉郁肃杀气象。栗子树的叶片已大半凋零,每当阴沉沉的球场上又一阵轻风袭来,便又开始不安地颤动发抖。
H.M.舒舒服服地坐到一个树桩上,摘下那难看的软帽一甩手抛进草丛,然后又随手将那根中号铁杆扔到脚边的球袋上。他端坐了片刻,盯着自己的鞋,想必是在整理思绪。随即他吸了吸鼻子,从眼镜上方打量着马斯特司。
“首先,”他说,“我们来考虑一下普通的凶手在杀害被害人(这里说的被害人都指女性)之后会采取什么策略,将尸体藏起来并且伪装成谋杀从未发生一样。能跟得上吗,孩子?”
“当然!”
“好!”H.M.说,“通常情况下,凶手都笨得可以,十件案子中有九件凶手都会犯同样的错误。他们不是把尸体埋到住处数英里之外好让自己相当安全,而是……马斯特司,你们警方毕竟不可能把全国每平方英尺的土地都翻过来……而是,我要着重强调,这蠢材总要把尸体埋在自己房子底下,或者花园里。
“道格尔③这么做,克里平④这么做,诺曼·索恩⑤也这么做。你看,出于某些不可思议的原因,凶手总觉得如果尸体就在近旁他才安心。而你们警方也深知这一点,马斯特司,这正中下怀。对不对?”
马斯特司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噢,啊。这话不假。他们就栽在这个地方。”
H.M.点点手指头:“但是,孩子,个别时候,凶手并不完全是个蠢材。就拿波雷来说吧,你挖掘出来的那些关于他在以杀害女人为业前生活情况的资料,我极感兴趣。”
贝莉尔颤抖不已。H.M.牢牢盯着她,令她更为窘迫。
“小姑娘,波雷出身于一个良好的家庭。”
“为何告诉我这个?”
“难道你不感兴趣吗?”
“当然有兴趣,但是……”
“波雷的家人都已亡故,”H.M.说,“他出生在牙买加,父亲是当地行政长官,他们多年来都称其为总督。少年时代,他研习法律,悟性惊人;而且他还是一位一流的业余演员,但问题在于他学的是法律。
“据了解,他颇擅长设计各种狡黠的手段去钻法律空子,说得学术一点,就是巧妙规避法律。这是他走上的一条歧路,还有另一条。他在青少年时似乎就被自己对女性特有的一种自卑情结所困扰。”
“自卑情结?”贝莉尔惊呼,“对女性?”
“嗯哼。总以为女人看不起自己。天哪,世上真是无奇不有!但他确曾因这方面的问题麻烦缠身,是个黑人女子。为掩盖那一丑闻,他在二十年代中期匆匆逃来英国。我说,马斯特司,你不觉得这个故事既动人又有趣吗?”
马斯特司既怒且惑,把刚掏出来的笔记簿又塞回口袋里。
“‘有趣’,”他骂道,“噢,啊!也许吧!可这也没告诉我们他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对不对?”
“哦?你看不出来里面的联系吗?”
“我不明白!”
H.M.挥了挥手:“既然如此,孩子,就来谈谈我的第二个观点吧。先不提前三起谋杀,安吉拉·菲普斯、伊丽莎白·莫斯纳尔还有安德蕾·库珀。把注意力集中到十一年前托基那场勾当上。
“波雷化名R.本尼迪克特,租下一间带家具的平房,与新婚妻子前往同住。当地警方心生疑窦,派人于夜间在该平房周围进行监视。七月六日晚,这位迷人的蓝胡子⑥再次出手,扼死了本尼迪克特太太,并于次日一早扬长而去。对吧?”
“没错。”
“那么,马斯特司,”——H.M.面带骇人的热忱,在他那大肚皮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倾身向前,“你早已通读了那些证词,却没有意识到一件事,真令我鄙视啊。波雷早已知道有人监视自己。”
总探长眨了眨眼。
“可我从未否认他知道啊!爵士,他那时径直走向藏身暗处的一名警官,还问候他早安。哈里斯和彼得森都告诉我,他们确信波雷在几天前就已看穿了。”
“问题就在这儿,”H.M.略顿了顿,“如此一来就大有文章了,波雷早已察觉有人监视,却依然乐呵呵着手行凶,甚至连窗帘都没拉好。喔,孩子!你不觉得其中有古怪吗?”
马斯特司用袖子擦擦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