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篇 范楼案 第八章 云断青梅路(第2/4页)

侯伦却咳了一下,抬头问道:“你只是仵作,为何会问这些事?”

瓣儿忙答道:“这案子开封府已经搁下了,是池了了让我们帮忙查这个案子。”

“哦?她?你们查?”侯伦微露出些不屑,但随即闪过。

瓣儿笑了笑:“董谦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只是稍稍尽些心力。”

侯伦点了点头,用力搓着腿,低声道:“惭愧,我和他是总角之交,都没有尽到朋友之责,你们却能……”

瓣儿见他满脸愧疚,倒不知该如何开解,侯伦这样一个谨懦的人,不会有多少朋友,心底恐怕极珍视与董谦的友情。

她想再没有什么要问的,刚起身准备告辞,忽然想起吴泗所言,忙又问道:“出事前一天傍晚,董谦来找过你?”

“嗯,是我约的他,和他商量第二天与曹喜和好的事。”

“他出门时,提了个包袱,你见到没有?”

侯伦低头想了想,才慢慢道:“没见到,他是空手来的。”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只好告辞出来。

姚禾送瓣儿回家,一路商讨,觉得侯伦应该和此案无关。

到了箪瓢巷巷口,两人约好第二天到池了了家中再议。瓣儿将驴交给姚禾,笑着道声别,走进巷子。临进院门前,扭头一望,姚禾仍在巷口望着她,她心里一暖,又粲然一笑。姚禾望见,也笑了。

第二天,瓣儿跟嫂嫂说了一声,又出门来到东水门外护龙河桥头。只等了一会儿,就见姚禾提着个木箱走了过来。走近后,瓣儿才发觉姚禾脸上带着歉疚。

“我今天去不成了,汴河北街鱼儿巷发生了命案,我得去验尸。”

“公事要紧,你赶紧去吧!”

“好!”姚禾刚走了两步,忽又回身说,“若完得早,我去池姑娘家寻你们。”

瓣儿笑着点点头,目送姚禾走远,才独自沿着护龙河,经过烂柯寺,去寻池了了家。远远就见池了了已经候在路边,迎上来牵住瓣儿的手:“姚禾没来吗?”

“他有公事要办。”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进了院子。院子很小,却清扫得很干净,一个老者站在正屋檐下,清瘦修挺,布衣整洁。

瓣儿忙道了个万福:“封伯伯吧,我是赵瓣儿。”

“赵姑娘好!万莫多礼,快快请进!这几天尽听了了说你。”鼓儿封笑容温和,一见就觉得可亲。

三人走进堂屋,也很窄,中间一张方桌便占去一半,屋中没有多少陈设,俭朴清寒。鼓儿封请瓣儿坐到方桌左边,自己才坐在了正面,池了了跑到后边很快拎了一个陶茶瓶,托着一个木茶盘出来,上面四只白瓷茶盏,她放好茶盏,给瓣儿斟了一杯:“我不像你那么会点茶,这是我煎的胡桃茶,你尝尝。”

瓣儿啜了一口,茶以清为上,但这茶汤浓香馥郁,从没喝过,连声赞道:“好喝!怎么煎的?”

“是个胡商教我的,茶里配些胡桃粉、姜粉,再略加点盐和香料。”

三人闲聊了一阵,池了了才问道:“你们昨天去找过董伯父和侯伦了?”

“嗯,从董家仆人吴泗那里知道,董谦死前那一向,心绪都有些不宁,出事前一晚,他带了个包袱出去,却没拿回去,包袱里装了什么,吴泗也不清楚。当晚董谦还会过侯伦,侯伦却说没见到他拿包袱。不知道那包袱和案子有没有关联?不过,就是有关联,恐怕也没办法查找它的下落了。”

“那个……董谦在范楼墙上题的那首词你问侯伦了吗?”

瓣儿见池了了语气有些遮掩犹疑,知道这是她最大的心事,便小心答道:“侯伦不知道有这首词,也不清楚董谦是否有……”

“那样的词,一读就知道,董谦心里一定有个意中人,而且是自小相识。”池了了笑了笑,略有些涩。

瓣儿放了心,自始至终池了了恐怕都没有过非分之想,知道董谦心有所属,虽不免失意,却不会如何伤情。

她边想边慢慢说:“读了那首词,我也是这么看。不过昨天问过侯伦,他和董谦自小就是邻居,似乎不记得有过这样的小女孩子。他有个妹妹,也已经出嫁了。而且,就算真有这么一位女子,她和董谦的死会有关联吗?”

池了了猜道:“难道是两人为争抢同一个姑娘而结仇?”

“据吴泗所言,董谦从没有提起过这样的事,他是上届的进士,有不少人争着向他提亲,都被他回绝了。看来他是非常钟情于那个女孩子,不过,他既然有这样一个意中人,为什么不去提亲?”

“难道是行院里的女子?只是要脱妓籍,至少得花几百万,而且还未必脱得了。董谦家未必有这么多钱和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