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臼齿(第5/7页)
“我看,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楚天瑛说,“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太诡异太奇特了。老马,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假如咱俩换一下位置,你肯定也会认为我讲了一通胡话呢,所以,如果把这个事情上报市局,局里那帮兄弟们非笑掉大牙不可。”
“这话说得在理。”林凤冲表示赞同,“咱们这行,干的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工作,还得一天到晚装出钟馗捉鬼的精气神儿,别说瓦盆里藏着个冤魂了,连到庙里上香都得偷偷摸摸的。”
“你们的意思是……”马海伟咂摸了一会儿滋味,突然瞪起眼睛,“这事儿你们放手不管?”
“你做梦梦见凶杀,就得派出警察去调查,下次你梦见自己上辈子是四阿哥,市局是不是还得全体出动给你找马尔泰·若曦啊?”林凤冲也火了。
“那你们可找不到。”蕾蓉认真地接下话茬,“她穿越回来的名字叫张晓。”
楚天瑛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那我床底下的乌盆呢?那乌盆里嵌的那颗牙齿呢?”马海伟扬起胳膊,扯着大嗓门嚷嚷起来,“你咋跟渔阳县公安局那个晋武一路货色?当初,他就是明明知道县里的黑窑厂活埋了工人,但收了窑主赵金龙的黑钱,就瞒着上面,封锁消息,让那么多工人成了冤死鬼!”
一句话扯出了个大案子,林凤冲和楚天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怎么回事?”
“三年前,我还在派出所当警察呢。我们乡里有个寡妇,守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儿子相依为命,儿子偷家里的钱打游戏,被她一顿打,离家出走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寡妇的眼睛差点没哭瞎了。后来,有一天她接到渔阳县人民医院的电话,说孩子在他们医院呢,受了重伤,快不行了,所里派我跟那个寡妇一起到渔阳县来。到医院发现孩子已经死了,身上全都是伤痕,被鞭子抽的,被锥子扎的,被锤子砸的……送他来的人说是在郊外发现他的,孩子临死前跟医生说他是从黑窑厂逃出来的,还有好多人在里面做奴工呢,让报警赶紧救他们。但是渔阳县公安局没有一点儿动静,我急了,跑到县局去闹,晋武那个王八蛋竟然下命令把我扣押了好几天,等我被放出来才知道,那窑厂塌方,挖出了十几具尸体。我怀疑是窑厂厂主赵金龙见有人脱逃,又听说报警了,怕一查起来发现工人都是被绑架来的奴隶窑工,干脆制造了塌方事故,把工人都活埋了……”马海伟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那孩子火化之后,我想送寡妇回乡里去,后来发现寡妇在旅馆上吊死了,我心里这个堵得慌啊,我一个当警察的,就带着这么两个骨灰盒回去,还算个尿啊!我不甘心,就开始调查,却处处撞墙,窑厂关了,当地的黑打手日夜跟踪我、威胁我,渔阳县公安局的法医、刑警都证明真的是塌方压死了人,我们乡派出所也催促我回去,说再不回去就处分甚至除名,媒体也捂得严严实实。我一打听,好嘛!敢情赵金龙这些年早就把县里大大小小各个衙门打点了个通透。我一气之下脱了这身警服,做起了记者。”
“你说的那个事情,是不是发生在三年前的夏天?”楚天瑛问,“我那时刚刚升任省厅的刑侦处长,还在内部简报上看到过对你的通报批评。”
“对!”马海伟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头,“那个说的就是我!”
林凤冲过去只知道马海伟离开警队,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不由得对这个一向愣愣呵呵的家伙产生了几分敬意。
“黑窑厂……这个乌盆应该也是窑厂里烧制出来的,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蕾蓉沉思道。
“还有啊,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老马刚才说,他做梦梦见这个乌盆里的冤魂是三年前遇害的,而导致他离开警队的黑窑厂事件,也是三年前发生的,这里面说不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林凤冲说。
“我还是不相信乌盆里有什么冤魂的事情,这不科学。”蕾蓉皱着眉头说,“而且如果真的展开调查,我一时也想不出该从哪里入手……”
“找到那个花房的房东!”楚天瑛说,“从他那里可以查出这个乌盆的来源,找到这个乌盆的制造者,就乌盆里掺着颗牙齿这一件事,仔仔细细地审,一定能审出点东西来。”
“等一下,等一下。”蕾蓉摇着手说,“你们不会是真的想办这个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