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第3/14页)

十月,入利州,渡嘉陵江,进驻剑门,攻陷苦竹隘,宋将杨立战死。

十一月,蒙古军攻破长宁山城。阆州大获城守将杨大渊举城投降,并领所部兵从征。蓬州运山城宋将张悦投降。青居城裨将刘渊杀都统段元鉴出降。位于渠江南岸的大良城守将蒲元圭也挈城投降。一时间,沿线诸郡破竹而下。

宝祐六年(1258年)底,蒙哥与另一路蒙军相会于合州钓鱼城下。

这是蒙哥登上汗位后第一次亲征,兵锋直指钓鱼城,自然因为其军事价值重大。时人有云:“夫钓鱼山,西邻嘉定,可以召兵;北近阆、剑,可以乞援;南通滇、黔,可以取货财;东达荆、湘,可以运谷粟。有高山峻岭可以据要害,有广土众民可以屯重兵。民风号为纯古,盗贼未尝侵犯,诚金城汤池,天府之国也。城钓鱼山以为固守计,则异时可以省军费,而藩篱之势成为无穷之利,守备之宜莫大于是。既有守备矣,然后可以议攻战之利,当分责于诸路军人。如嘉定之师,则当责以收复汉、邛;泸州之军,则当责以戡定资、简、成都;夔、万之军,则当责以收复渠、达、重庆;合州之军,则当责以规复利州、潼川。剑、阆诸路乘隙蹈瑕,声东击西,克服全蜀。蜀定而后江南可保,荆湘可守,而中原亦可以相继恢复,此琏、璞对踞画地之时,早有以计及之也。吾观余玠经理西蜀图,乃知当日形势在钓鱼山。制置使持节于此,积粟敛兵以镇之,如镇子于局心,真所谓‘欲运四旁,莫如中央者也’。将来王师大举,收复成都、潼川,因利乘便直捣兴元,进规陕、甘,是扼其吭,抚其背,制其死命之策也。”足见钓鱼山既可以作为抵抗蒙古军东下的基地,又可作为将来宋军收复失地的大本营。

当时钓鱼城亦被四川民众认为是难以攻破的堡垒,城中聚集了大量逃避兵乱的边地之民,聚居多达十数万人。兴戎司主帅王坚同时兼任合州知州,为钓鱼城的最高军政指挥官。自余玠暴毙而死后,王坚预料到四川形势必将进一步恶化,为了巩固城防,立即着手大规模修缮加固钓鱼城城防工事,征用所属五县民丁多达十七万人,并训练军队,组织民兵,储薪屯粮,日夜不懈,进行战备工作。在王坚的领导下,钓鱼城的防卫力量大大得到加强——钓鱼山山脚的南北两面各筑有一条延伸至江中的城墙,名为“一字城”,用以拦截敌军,当地人称为“横城墙”;又在江边修建了南北水军码头,布设战船,往来警戒,上可控三江,下可屏蔽重庆。一字城墙和水军码头组成了双重防线,有力地保证了钓鱼城的外围;为了保障后勤,王坚还派人在城内挖天池、凿水井,可谓兵精粮足,水源充足。事实证明,正是由于王坚的深谋远虑,才直接导致了钓鱼城保卫战的胜利。

而蒙古一方,因大汗御驾亲征,也对钓鱼城势在必得。蒙哥本人曾经远征过欧亚许多国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自负骁勇善战,威名远播,自入四川以来,也是节节胜利,因此极为狂妄,大有已经视南宋江山为己物之意,一到合州,便派投降的宋人晋国宝前去招降。结果,晋国宝一进钓鱼城,就被合州知州王坚下令逮捕,押到阅武场斩首示众。

蒙哥吃了个闭门羹,面子上极为难堪,恼羞成怒下,决定强攻钓鱼城。蒙军将领术速忽里认为:“钓鱼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值得花费时间,不如绕过它直下江南。一旦我们夺取临安、灭亡南宋,钓鱼城不攻自破。”然而,恃强好胜的蒙哥断然拒绝了术速忽里的建议,发誓要用武力征服钓鱼城。如此一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此时的蒙哥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不仅葬送了蒙古无数精兵强将,甚至他本人的生命,更由此改变了蒙古与南宋的战争格局,甚至减缓了蒙古势力对欧、亚、非等国的威胁,在中国史乃至世界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开庆元年(1259年)正月,寒风凛冽,蒙哥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攻城行动。正式进攻前,他做了周密部署:分兵进攻钓鱼城周围的城池要塞,如派宋降将杨大渊攻合州旧城、庶弟末哥攻渠江流域的礼义山城、曳剌秃鲁雄攻平梁山城,以切断钓鱼城与外界的联系;又派留驻成都的大将纽璘进攻忠州、涪州二县,并在蔺市造起一座浮桥,以阻绝长江下游宋军的增援。又在铜罗峡据险为垒,以阻遏重庆宋军北进增援。这样一来,钓鱼城孤悬一隅,完全成为了一座孤城。在蒙哥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兵强马壮的蒙军再对钓鱼城发动攻势,不过是瓮中捉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