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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尔托先生,你知道我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在陪审团进来前,我们就已经讨论过了。你所涉及的是医患关系的问题,他们之间交流的内容是保密的。如果你敢在陪审团面前再次质疑我的决定,先生,那么你的询问就到此为止。继续。”
“罗宾森先生,萨比奇先生是不是后来就没有去找过你了?”
“是的,先生。”
“你对他的治疗就这样终止了?”
“是的,先生。”
“法官大人,我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就已经不再需要保密了。”
“莫尔托先生,你现在这是藐视法庭,请继续你的询问。”
莫尔托回过头看着尼可。突然,他决定不顾一切了,他大概是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库,然后,扔下了一枚原子弹。
“拉斯迪·萨比奇有没有告诉过你,是他杀死了卡洛琳·波尔希莫斯?”整个法庭一片哗然。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尼可当时要捶桌子,这才是他们让罗宾森来这里要回答的问题。他们不是要问一些遮遮掩掩的问题,像是我有没有同卡洛琳发生过关系之类,他们要在最后孤注一掷。但是,这个问题却让法官大发雷霆。
“够了。”拉伦怒吼,“够了!我受够你了,莫尔托。如果说开始你那个问题就涉及医患保密的方面,那你现在的这个问题又算是什么?”
我悄悄跟斯特恩说了几句。他对我说,“不行”,我又跟他说,“可以。”我几乎是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推着站了起来,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少有的犹豫。
“法官大人,我们并不反对检方的这个问题,证人可以回答。”
拉伦和莫尔托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拉伦是因为怒火还没有消,莫尔托则完全是弄糊涂了。最后,他们终于都明白过来。
莫尔托说:“我收回这个问题。”
但法官已经看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不行,先生。你不可以在陪审团面前提出一个这么带有偏见的问题,然后又想收回。斯特恩先生,我要再确认一次,你们是否表示反对?”
斯特恩清了清嗓子。
“法官大人,这个问题并不会触及到医患之间需要保密的内容,我认为,这个问题的回答不会违背保密的原则。”
“我明白了。”拉伦说,“好吧,你真的认为可以吗?”
斯特恩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干脆地回答道:“是的,法官大人。”
“那好,那就让我们来听一听这个回答吧,我们都知道目前的状况了。法庭记录员,能不能重复一遍莫尔托先生的最后一个问题。”
记录员拿着记录本,站了起来。她用平稳的语调念道:“莫尔托先生提问,‘拉斯迪·萨比奇有没有告诉过你,是他杀死了卡洛琳·波尔希莫斯?’”
拉伦举起一只手,让记录员坐下,准备记录答案。然后,拉伦朝证人点了点头。
罗宾森不慌不忙地说:“没有!萨比奇先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法庭里又是一阵骚动,还有一种放松的气氛。陪审员都在点头,那位学校女老师还冲着我笑了笑。
但莫尔托绝不会就此放弃。
“那么他有没有说过任何关于波尔希莫斯女士被杀的事?”
“反对,并反对莫尔托继续询问有关萨比奇先生和罗宾森医生之间谈话内容的问题。”
“反对有效!检方律师不得再询问任何类似问题以及与本案无关的问题,这次询问到此为止。罗宾森医生,你可以离开了。”
“法官大人!”莫尔托喊道。但尼可立马拉住了他的手臂。他一边拽着莫尔托离开,一边和他商量着什么。尼可点着头,像是想逗莫尔托开心,但并不想消除他的愤怒。
法官只是盯着尼可,“戈迪亚先生,你现在这样,是否表示检方已经完成了询问?”
尼可回答道:“是的,法官大人。我代表金德区检察院,表示询问已经完成。”
这个时候,拉伦应该让陪审团休息,好好过个周末,再决定是否要作出直接裁定。他对着陪审员说:“女士们,先生们,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我会宣布休庭,让大家离开。但现在,我还不打算让你们走,你们在这个案子中的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
一开始,我没有听明白他的这句话,但当肯普用手紧紧挽住我,斯特恩又用手紧紧挽住我的时候,我明白了,我的审判到此结束。拉伦还在继续说。他告诉陪审员,如果他们想留下来,也可以留下来。我把手撑在桌子上。我在抽泣,但我还是抬起头,听着法官的话,听着拉伦·利特尔法官让我重获自由的宣判。
他对陪审团说:“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我仔细思考了这个案子。一般情况下,这时候被告的律师应该提出无罪释放的申请。很多法官应该不会不批准这样的申请,让案子继续下去,这由你们作出决定。通常,在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一个理智的法官可能会认为被告有罪。我认为,任何一起诉讼,都应该有充分的证据,没有人应该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接受审判。我想,这也是司法公正的要求。而在这个案子中,我认为并没有体现公正的原则。我明白检方有自己的怀疑。在昨天之前,我甚至还可以说,他们的怀疑是合理的。但现在,我已经不确定这一点了。我不能容许检方在证据问题上反反复复,而且这些证据明显都很不充分。这对你们是不公平的,更重要的是,对萨比奇先生更不公平。没有人应该在这样的证据基础上受审,毫无疑问,萨比奇先生不应该再继续承受这样的压力了。本案中,没有关于犯罪动机的证据,也没有任何具体证据能证明萨比奇先生和波尔希莫斯女士之间的不正常关系。在我看来,昨天以后,也已经没有任何有效的证据能证明在波尔希莫斯女士被杀的当晚,萨比奇先生曾经和她发生过关系。还有,我们都已经发现,没有一丝一毫的直接证据能证明是萨比奇先生杀死了波尔希莫斯女士。也许在那天晚上,他确实在她家里,检方可以去证明。但如果检方能够找到那只传说中的玻璃杯,也许我会对他们更有信心一些。然而,在目前的各种状况之下,我已经无法再让这个案子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