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邓恩 事发之后五日(第3/6页)
“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说些什么。”我口齿不清地说,“这完全……我不知道该怎么想,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
“我们也是,尼克,我们也是。”波尼说,“不过还有一件事,记得那个搁脚凳是如何翻了个底朝天吗?”她拍了拍矮墩墩的搁脚凳,指着那四条只有一英寸高的木腿,“你瞧,这个凳子头轻脚重,因为它的腿短,垫子差点儿就要挨到地了,你来试试掀翻它。”我犹豫着,“来呀,来试试吧。”波尼催促道。
我推了推搁脚凳,但它侧躺着滴溜溜地滑过了地毯,却没有翻过去。我点了点头——我赞同波尼的说法,那玩意儿确实头轻脚重。
“不跟你开玩笑,过来把这凳子掀翻。”波尼命令道。
我跪下开始掀凳子,着力点放得越来越低,最后索性把一只手放在了搁脚凳下面,一把将它掀了过来,可是搁脚凳摇摇晃晃抬起脚又倒回了原样,我不得不把它抱起来,倒了个个再放回地面上。
“奇怪吧?”波尼的口气听上去并不十分困惑。
“尼克,妻子失踪当天你打扫过房子吗?”吉尔平问。
“没有。”
“很好,因为技术人员用发光氨测试过屋子,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厨房的地板亮了起来,上面有大片血迹。”
“是艾米的血型——B型血,RH因子检验为阳性,而且我说的不单单是一滴血,而是大片血迹。”波尼插嘴道。
“噢,我的上帝。”我的胸中顿时烧起了一团火,“可是……”
“是的,看来你妻子出了这间屋,”吉尔平说,“从理论上讲,她不知怎么还进了厨房,而且没有打翻厨房外面那张桌子上的任何一件东西,然后她倒在厨房里,流了很多血。”
“然后有人仔仔细细地打扫了那些血迹。”波尼说着凝视着我。
“等等,等等,为什么会有人试图抹去血迹,但却故意弄乱客厅……”
“我们会弄明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尼克。”波尼平静地说。
“我想不通,我只是……”
“我们坐下来吧。”波尼向我指了指一张餐椅,“你吃过东西了吗?想不想来点儿三明治?”
我摇了摇头,波尼正在轮流扮演不同的女性角色,一会儿是强势的女人,一会儿又成了满怀爱心、喜欢照顾人的女子,反正哪种能出效果就扮哪种。
“你的婚姻怎么样,尼克?”波尼问道,“我的意思是,五年了嘛,离‘七年之痒’也不算太远。”
“我们的婚姻挺好,真的挺好。”我说,“算不上完美,但还不错,不错。”
她闻言皱起了鼻子,仿佛在说:“你骗人。”
“你觉得她有可能是跑掉了吗?”我满怀希望地问,“把这里弄得像个犯罪现场,然后逃之夭夭?也就是离家出走?”
波尼列出一个个原因否定了我的说法,“她还没有用过她的手机,没有用过她的信用卡或ATM卡,在此之前几个星期也没有提取过大笔现金。”
“还有那些血迹,”吉尔平补了一句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说难听的话,可是要说到厨房里溅的血量,那可不是玩过家家……我的意思是,我反正对自己下不了这种狠手,伤口非常深。你太太有钢铁般的意志吗?”
“是的,她意志十分坚强。”她还恐血得厉害呢,不过这一点我还不想说出口,让机智过人的警探们自己钻研去吧。
“嗯,总之看上去极不可能,如果她自己把自己伤得那么重,那她为什么又会拖干净地板呢?”吉尔平说。
“所以还是说实话吧,尼克。”波尼边说边俯身靠在膝盖上,以便迎上我的目光,这时我正直勾勾地盯着地板,“你的婚姻目前究竟怎么样?我们站在你这边,但我们需要真相,唯一对你不利的一点就是你对我们有所隐瞒。”
“我们确实有些磕碰。”说到这儿,我的眼前浮现出了案发前一晚的一幕:那时艾米待在卧室,脸上泛起星星点点的红斑——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变成这副样子。她的嘴里正一句句地冒出那些刻薄又放肆的话,而我正一边听一边设法接受,因为她说的都没错,严格说来,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跟我们讲讲那些磕碰。”波尼说。
“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些分歧,我是说,艾米会把一些琐事存在心里,把怨气一点儿一点儿地积起来,然后‘砰’的一下子爆发!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子,我们从来不把怨气带到第二天。”
“星期三晚上呢?”波尼问。
“从来没有隔夜仇。”我撒了个谎。
“你们吵架大多数是为了钱吗?”
“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我们为什么吵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那她失踪前一天晚上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吉尔平歪嘴笑着说了一句,仿佛他在最不可思议的时机捉住了我的马脚。“我告诉过你们了,为了龙虾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