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7/44页)
“好极了。”
挂掉电话后,斯特莱克想:虽然负担不起,但雇个打打杂的秘书还是有必要的,可以给客户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开的是正规的侦探工作室。
收容流浪者的圣埃尔莫收容所原来就位于吵闹的混凝土立交桥背后。那栋房子与卢拉位于梅菲尔的房子属于同一时代,也由红砖砌成,但与卢拉的房子简直有天壤之别:整栋楼看着毫不起眼,比例失调。白色的墙面简陋得多,而且脏兮兮的。没有石砌台阶、花园;周围也没有同类的房子,只有孤零零的一栋;破旧的大门直接对着马路,窗台油漆斑驳,看着好像无人居住的废楼。浮躁的现代都市不断蚕食周围的空间,逼得那栋楼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显得格外扎眼。立交桥就在二十码之外,上面几层楼的窗户直接对着立交桥的混凝土护栏和连绵不绝的车流。而且一看就知道这里是慈善收容所:大门边安着巨大的银白色门铃和对讲机,门楣上挂着个丑陋无比的黑色监控器摄像头,摄像头罩着铁丝框,拖着几根电线。
一个年轻姑娘站在大门外抽烟:面容憔悴,嘴角长着疮,身穿脏兮兮的男士套头毛衣,好像套了个麻袋。她背靠着墙,茫然地望着离她只有五分钟路程的商业中心。那姑娘发现斯特莱克按门铃,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显然在琢磨他是不是有钱人。
进门就是逼仄的门厅,散发出一股霉味,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镶板破旧不堪。左右各有一扇锁着的玻璃门,一扇玻璃门内是空荡荡的走廊,另一扇里面是个简陋的小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张桌子,桌上堆满宣传手册,墙上挂着一块破旧的飞镖靶子,靶子周围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正对面是酷似报亭的接待处,外面围着铁栅栏。
接待处的桌子后面坐着个女人,正嚼着口香糖看报纸。斯特莱克问有没有一个好像叫蕾切尔还是什么的姑娘,是卢拉·兰德里的朋友。听到斯特莱克的发问,那女人显得满腹狐疑,态度很不友好。
“你是记者?”
“不,不,我是她朋友的朋友。”
“那就应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对不对?”
“蕾切尔?还是拉克尔?好像是叫类似的名字。”
这时,那女人背后有一个有些谢顶的男人大步走进接待处。
“我是私家侦探。”斯特莱克提高嗓门说。男人闻声朝斯特莱克看过来,显得很感兴趣。“这是我的名片。卢拉·兰德里的哥哥雇我调查此案。我需要和……”
“啊,你想找罗谢尔?”男人问道,走到铁栅栏旁边,“她不在这里,哥儿们。她走了。”
看到男人主动跟斯特莱克搭讪,那个女人露出些许不快,并让出柜台前的位置,离开接待处。
“她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几个星期,可能都有两三个月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哥儿们。很可能又流浪街头了。她来来去去好多次了。她这个人很难相处。精神有问题。不过,卡里亚娜可能知道。等一下——卡里亚娜!喂!卡里亚娜!”
那个面无血色、嘴角长疮的姑娘眯着眼,从太阳底下走进来。
“干什么?”
“你见过罗谢尔吗?”
“我为什么要见那个臭婊子。”
“这么说,你没见过她?”谢顶男人问。
“没见过。有烟吗?”
斯特莱克递给那姑娘一根。她接过去,夹到耳后。
“她还在附近的什么地方。雅尼娜说她见过她。”卡里亚娜说,“罗谢尔说她得到了一套公寓。骗人的臭婊子。还有,卢拉·兰德里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了。不对!你找罗谢尔干吗?”显然,卡里亚娜在琢磨是否有好处费可捞,是否可以代替罗谢尔。
“就想问几个问题。”
“关于什么的问题?”
“卢拉·兰德里。”
“哦。”卡里亚娜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子,“她俩并不是什么该死的好姐妹。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那个骗人的婊子。”
“她骗你什么了?”斯特莱克问。
“他妈的什么都骗!我觉得她说兰德里买给她的那些东西,有一半是她偷来的。”
“哎呀,行了,卡里亚娜。”谢顶男人和蔼地说,“她俩以前是朋友。”谢顶男人告诉斯特莱克,“兰德里经常坐自己的车来这里,接罗谢尔出去玩。”男人瞥了卡里亚娜一眼,继续说,“这使另一个人有点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