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疑云(第10/11页)
我木然地点点头。
“你想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走了?”
“我到厨房去——埃洛斯告诉我的。”
沉默。
埃尔尼说:“出了昨天晚上的事后,你应该更明白了。”
“昨天晚上的什么事?”
“一个女孩在高尔夫球场被杀。”
“我知道。”
“一个人,只要开了杀戒,就有可能不停地杀下去。”
“我知道。”
埃尔尼动起来。我紧紧抓住水池的边缘,但他没有走近我。
“我认为我们最好彻底解决这事。”
“解决什么事?”
“你到底在想什么。今天一整天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差点向他吼叫起来。拿刀子或千斤顶去吧,千斤顶已经擦得很干净了。杀了我吧。动手吧。杀了我吧。快点动手吧!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我要上床了,”埃尔尼说,让我大吃一惊。“我等着你。”
在黑暗中动手。
他走后,我无力地走进客厅,跌坐到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暂时解脱了。也许他会睡着。也许他并不着急。也许他想等我睡着后再动手。
如果他睡着了,我可以打电话给安德森警官。也许,我可以奇迹般地带着孩子们逃脱。我闭上眼睛,在心中拼命祈祷。
过了一会儿,我探身过去打开电视,把声音放得很低。屏幕上出现了播音员的脸,他正在播报十一点新闻,嘴巴动得很快。
开始我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突然,我警觉起来。
“……警察干得非常出色。那位年轻人才十六岁,刚从精神病医院出来。他承认上星期来一直跟踪玛丽·亚当斯。昨天晚上,他偷了一辆汽车。当她下班时,他请她上车。他说,当他们开往阿诺顿高尔夫球场偏僻的角落时,她并没有表示反对。他对实际犯罪行为的表述非常混乱,但他把警察领到他扔凶器的地方,凶器是一根高尔夫球棍,他把这根球棍藏在汽车的行李箱中。他谋杀的理由是什么呢?‘我不喜欢漂亮姑娘。’“现在接着报道天气情况——”十七岁!我探身关掉电视机。我全身发烫,好像热牛奶在我动脉中流动一样。我仰面靠在椅子上,觉得头晕目眩。
过了好久,我坐起来,觉得全身疼痛。
埃尔尼就在卧室里。他在等待他的妻子。他妻子白天的举止让他很不理解,伤害了他。可怜的、善良的埃尔尼。
那种疼痛越来越厉害。我杀了人,我进行了一次谋杀。由于猜疑,由于不信任,我谋杀了我丈夫。我把他从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知道埃尔尼是个好人,所以我没有出卖他。我没有向安德森警官或吉姆透露过任何我的怀疑。我内心深处知道他是个好人。
我开始哭起来,憋了一整天的眼泪汹涌而出。我踉踉跄跄地走向卧室,来到埃尔尼的床边,扑倒在床上。
“原谅我,”我听到自己一遍遍地低声说,“原谅我。”
埃尔尼把我搂进怀中。”原谅你什么,亲爱的?”
这是最可怕的一刻。我不能告诉他,我永远不能告诉他。在我们以后的生活中,那种羞耻和内疚只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谁能跟一个相信他是杀人犯的妻子在一起生活呢?即使这种相信只有短短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停止了哭泣。
“我一整天都觉得非常可怕,”埃尔尼说。“你那么奇怪地看着我。在电话里,你非常冷淡。今天中午——啊,亲爱的,你把我吓坏了。”
他长久地亲吻我。
“今天下午我打电话来,你不在。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长得非常英俊,充满自信。架子上的箱子不见了,你又不让我看汽车行李箱——”埃尔尼也非常困惑。他把我的奇怪的言行当成是我不爱他的证据,认为我要离开他。
我心中充满温柔之情,到了一种心痛的程度。我想让他放心,但是,我不能告诉他实情,那会杀了他的。于是,我只能亲吻他。
我偎在埃尔尼的怀中,听着他满足的呼吸声。我闭上眼睛,轻松地呼吸,现在,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远外,传来教堂温柔、甜蜜、响亮的钟声。十二点了。
我随着钟声入眠:明天,我要为埃尔尼炖菜。他喜欢吃炖菜旅行支票还在烤箱里——明天早晨我可以把它拿出来。
漫长而可怕的一天结束了。
在即将入睡时,我突然坐起来,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烤箱——“警察局长汉普顿·琼斯认为,这一凶杀和五年前的桑德拉·希姆丝凶杀案很相似,希姆丝也是十八岁,被杀于堪萨斯城的一个高尔夫球场上。那一次,找到了凶器,那是一个汽车千斤顶。